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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存折的那一瞬间,他没有感到羞耻,而是欣喜若狂,父母竟然给了他这么多的钱。

他没有问钱是哪来的,只知道这一笔钱为他解难纾困了。

站在长龙的队尾,陈以正摸出钱包,两指捏住钞票,指头潇洒地一搓,抽出两张,漫不经心地夹在指间,毫不在意那是最大面值的钞票。

他暗暗自得,为刚刚这个洒脱帅气的举动。近来他时常嫌弃过去土锉穷的自己,软不拉叽的格子衬衫,游泳圈一样膨起的羽绒服,裤腿堆叠了几圈的不合身的长裤,油腻的头发……

冷不丁一阵寒风刮来,刮了他一个透心凉。那漫不经心夹在指间的钞票,被他像个粗鲁的摊贩揉进掌心,又扯紧西服的两襟,佝偻着背,脚踝露在外面的双脚在地上猛跺。

只是一阵风,就将他打回了原形,这当然被他忽略了,跟他忽略卡上的余额由六位数变成最小的五位数一样,帅气有魅力才是他在意的。

寒风一阵比一阵紧,很多人熬不住离开了队伍,他的上下牙齿打颤,仍坚持着。

也多亏了寒风,他很快就买到了十二杯奶茶,付了钱,他钻进一辆出租车里,失去的温度一点一点地又回到他身体里。

手机又响了。

“你买个奶茶怎么买那么久?”对方劈头盖脸的责怪。

最新的教育灌输给他的认知是,这叫亲密,越亲密的人才越是什么话都说,一点不见外,一点不隐瞒。

“排了好长的队,”何况他打车来回还要一个半小时。

“都叫你早点出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