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宁皱眉:“那这封信——”
“自然是被看了个正着。”荀弈道,“我爹那时和我娘不过是点头之交,略说过几句话;但先皇与太后却觉得,信中措辞缱绻,甚至直呼了我爹乳名——这乳名,除了我爹的长辈与几个亲近的人,是再无人知道的。”
他轻笑一声:“从未被旁人知晓的乳名却被一个闺阁千金随意唤来——谁会相信他们二人真是清清白白的呢?”
“那——伯母的家人也在,也没有提出异议吗?”
“我娘的母家势微,正是需要有人来抬一抬地位的时候,怎么会放过送到眼前的大好机会。”荀弈淡淡道,“我娘的母亲当场便跪下了,恳求先皇与太后指婚;我爹没有办法,只能咬着牙同意了。”
并没有感情的两人因为一封突如其来的信而强行绑在一起,这并不能算得是什么良缘。
傅宁沉默片刻,问道:“伯父,是为了伯母的体面,还是为了保护写信的人?”
荀弈看着他,点了点他的额头:“不愧是你,果然这样聪慧。”
“我爹当时觉得那封信来的蹊跷,细看了几眼便认了出来,这是某个他熟悉的人模仿了我娘的笔迹,但这个人,他不能说出来。”
荀弈的声音淡漠,仿佛是在讲陌生人的故事:“如果我娘当时真是个普通的闺阁小姐,那嫁过来也没什么坏处;但可惜的是,她当时已经有了意中人。不过那位意中人只是个穷书生,身份低微,怎么比得上位高权重的平王府?所以她母家便随便寻了个由头,将那书生打死了。”
傅宁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娘本来也不是爱惹事的性子,只为那书生任性了一回,没想到一夕之间便是阴阳两隔;书生死了之后,她不哭不闹,披了盖头就嫁进了平王府,和我爹做了许多年貌合神离的夫妻,后来似乎是旁人催得急,才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