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先前荀弈要听的“省之哥哥”,虽然于他们这个年岁来说,多少有些太过亲昵,但也不是不能接受;但“好哥哥”这一称呼,便截然不同了。
平日里和关系好的朋友闹着玩,喊两句便罢了;可是在此情此景之下,荀弈试图让他喊一声“好哥哥”的意味,却并没有这么简单,而是多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就像是冯羽房间里藏的那些话本中,风流潇洒的书生腻在粉面含春的美貌小姐身上,情到浓时,诱着她喊一声“好哥哥”似的。
傅宁张了张口,“好哥哥”三个字在他舌尖上滚过一圈,没被他说出来,却在他脸颊上烧出了一点殷红。
只可惜夕阳的光晕太朦胧,站在他面前的人没有看清,还以为是自己太过孟浪,惹了对方不高兴。
“我开玩笑的。”荀弈轻咳一声,假装若无其事地开口,“朝中局势盘根错节,一时半刻也说不完,等来日找个时间,我慢慢说与你听。”
傅宁松了口气,心情不知是轻松还是失落:“好。”
只是荀弈说的来日,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了实现的机会。
节日一过,国子学的课业便前所未有的繁重了起来;学里的先生铆足了劲,恨不得将学子们一天到晚都留在各自的院落里背书与写题。
傅宁的闲暇时间由此也变少了,就连那位他期盼已久的西北神医来到京城时,也是好容易才抽出时间见了一回,其他的便只能拜托李侍郎与外公帮忙安排了——他在国子学还有许多课业要做。
就这样忙碌了许久,直到傅宁接到从月州寄来的书信,读到信中的“京城天寒,吾儿切记加衣添饭,勿忧我心”时,才忽然发现,不知不觉间京城已然是深秋时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