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心里直打欢喜鼓——就是这般,就该这么挫挫她的老脸。

这老太太回来见天抹泪,生嗑了她家里十五两银子不算,还盘算着惦记着祖屋呢。

做梦呢吧。

公爹和婆婆没了以后。这院子里里外外整饬过几遍,全是她花了钱的。是为了她家豆豆长大娶媳妇、生孙子才阔的屋舍。

凭什么给婆家出嫁了几辈子的大姐儿?

那车夫收了银子,知道的事情哗啦啦地倒。

老姑姑家可是浙州良镇做米生意的富户,住得是县里三进的大宅子,仆妇婢子伺候,光是套车出门的牛就有三头,更不消说还有良顷三百亩做庄子。

日子肥得润油水,怎么不说接济下家里?当年公爹从山上摔着了,花了多少银子看病吃药,那不全是可着这点家底在耗磨?

现如今遭难了,倒是千里不顾地巴巴爬回来了,睁眼就要吃,张口就是子孙不孝顺。

她真想唾人一脸,屁的子孙。

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这地界没她这号人。

这么生气,主要是她就不信老人家手头能没个棺材?

瞧不见把身上那件沤臭的衣裳护得多紧巴,连夜里睡觉都舍不得脱下来呢。

黄氏便道:“二弟妹怎么说话呢,老姑姑住的那地方是三进院子,大门正东开在县里的干道上。日子流油,指头缝里掉点屑沫沫都能淹死咱们呢。”

庆脆脆长‘啊’一声,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