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的意识之手还没落下,对面的人就倏地睁开了那一对幽绿的眼睛。
绿眸里没有一丝一毫时七熟悉的影子,反而透着让人心生畏惧的光——像是在林中匍匐前行的野兽,正在等候给猎物致命一击的机会。
时七被看得浑身发毛(当然,他现在也不是实体就是了),伸出去一半的手下意识就收回来了:“……队长?”
下一刻,柔韧却充满力量的触手猛地卷在了他的脖子上,触颈的黑色鳞片奇异地带着滚烫的温度,毫不留情地骤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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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37区果然比36区帅哥多得多……”
杨芮透过连接器外部的麦克风叫了两声时七,没有得到回应后,嘀嘀咕咕地开始检查屏幕上的参数。
可能醉心科研学术的人都有点怪癖,杨芮喜欢边搞实验边自言自语。
“他听见我刚才
说的了吧?”杨芮拨了拨屏幕上一个转盘,神神叨叨道:“主观意识可能会带有攻击性,这是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但只要记住意识中不会真的被对方伤害就好了。”
“唉,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神奇的脑前额叶参数,这个83号的数据简直就像……”杨芮看着控制屏幕思考了一下该如何科学地形容这种现象:“类似于情感障碍,高度相似,但又不是与身处环境不协调的多种心境反应。”
“唉……真的好想把数据记录下来啊……”杨芮苦恼地跟自己的职业道德天人交战:“这种情况很稀奇嘛……清晰地知道当下的心境该有什么情感反应,但潜意识是本能的极端克制与忍耐……”
“理论上来说这根本不可能,嘶……真的好想要他的脑部数据。”
“啊……我究竟为什么对自己的道德要求这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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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芮神叨叨的自言自语时七肯定没听见。
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窒息了。
时七惊慌失措地挣扎起来,却发现自己被锁得死死的,颈间被勒死的感觉过于真实,而对方几乎实质化的杀意也过于扎人,扎得他心口都有点疼。
这就是杨芮说的‘有点吓人’吗?明明是非常可怕的主观意识……
等等……
自己也是意识的话,那岂不是不需要喘气?
那还慌个球?
想通了这一点,时七顿时不慌了,也不动弹了,任由对方触手越缠越紧,他自岿然不动。
面前的猎物突然不动了,没有温度的绿眸闪了闪,然后时七听见他不确定地问道:“……时七?”
想着这个主观意识一言不合就动手,时七还是憋回了一肚子的不满,放柔了语气:“是我。”
滚烫的触手蓦地被他收了回去,冰绿的眸子里难得地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没事,”察觉了对方的情绪,时七大方地摆摆手:“别人都跑到你脑子里来了,不凶一点怎么保护自己?”
面前的赫尔似乎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表情变得有些迷茫。
“你忘了吗?”时七开始尝试引导着赫尔回忆:“我们互通了老底,然后来研究所让杨芮给你做了损伤扫描?”
冰绿的眸子眯了眯,似是想起了什么。
“队长?”时七试探性地戳了戳赫尔的手臂:“想起来了吗?我们现在躺在连接器上,我现在在你的意识里,你要带我去看以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