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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书案上,两人那样近距离时,他一字一句对自己分析,现在看来都是笑话。也就是自己蠢,才会信了彻底。

殷未提醒自己应该顾全大局,但“大局”就一定包括对自己欺瞒吗?纵使要掩人耳目,沈灼对他,也要欺瞒吗?

是不信他会保守机密,还是觉得他愚蠢至极败事有余?

殷未想不明白。

提到裴珏,沈灼垂眸,“我那一刻是真的很愤怒。”

“什么?”殷未不理解他所指。

“先是沈焕,现在连裴珏也敢觊觎你……他至多不过在当年京城祈雨祭礼上远远见过你一面,就敢起这样的贼心……”沈灼音量渐低,语速却越来越快,“是不是所有见过你的男人都会为你着迷?是不是全天下都要跟朕抢你!朕恨不得把你藏起来、锁起来,只有朕一个人能拥有你——”

沈灼说到激动处,死死攥住殷未双肩,埋头在他颈窝。殷未吃痛的同时,看见他腰上晕开一大片红。

殷未双手被他掐得不能动弹,只能抬脚踹开他,“疯子!我还以为你和那时会有不同,现在看来,你只是越来越会演戏!”

被困水牢的那三天,殷未以为自己认清了伴君如伴虎的真理,后来被沈灼又哭又卖惨勾动了同情心。一次次表白,殷未几乎陷进去。

但突然,他清醒过来:就算皇帝比他小两岁,也绝不应该把他定性为年下小奶狗,他是狼是虎,是鳞爪张扬的龙,是万人之上无人之处的天子。

他胸有成竹,除了自我任何人也不信任。他自信到孤执的地步,敢故布疑阵,以身作饵铲除不忠者。

而这整个过程,殷未一无所知——这个说过要把江山与他共享的男人,对此只字未提,由他惊恐由他无措——那一刻,殷未甚至已经想好了遗言。

而且目前看来,沈灼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毕竟他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