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莱莎看着天空中皎洁的月亮，有些感慨，“就在刚才，我觉得我可能要去洗洗我的耳朵。”

“你——”大魔主绯色的双眼染上了一些怒气，“你说过不会再这么说话。”

“那也不看看你在说什么狗言狗语。”

“那不是本王……”

大魔主立刻想到的，就是阿一阿二，这两个颜色和烤串一样红的魔族在他的身边吹耳边风。

‘大魔主，大妹子主动和你签订契约，那一定是有戏的。’

‘你要对自己有自信啊大魔主！’（竖起大拇指）

……

“行了，不提这个了。”莱莎直接打断了大魔主的解释，“你有考虑换个地方住吗？”

解释被迫咽到肚子里，感觉自己被误会的大魔主有些不悦。听到这句话，语气都变得不善起来：“你在为阿一阿二求情？”

很明显的，上次在洞穴里，他听到了阿一阿二和莱莎的对话。

“……这倒不是求情。”莱莎仰起头，和忽然走到她背后的大魔主对视，“只是……觉得你还算是个对部下很好的领导者罢了。”

很好的领导者。

大魔主还是第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评价，而且对面还是个人类。

“为什么？”大魔主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即便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要多此一举的提出疑惑。

而后，他看到和他一样有着黑发的小姑娘继续眺望窗外的风景。

成片的森林，起伏的山脉，远处星星点点的灯火，还有偶尔传来的悠长鸟鸣……这些都是在魔族大陆没有的东西，与烈火一般的魔族大陆比起来，这里就是平静的湖水，一个供人族居住的美好乐园。

“如果你是个残暴的领导者，那在阿一阿二冒犯你的时候，你就将他们处决了。而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他们在你眼皮底下跳来跳去。”莱莎的瞳孔中倒映出了外面的景色，好像要将它们保留在心中一般，她不曾眨眼。

“所以那个时候，我稍微的有这样的想法——或许和你的话，是可以沟通的。”

好像心中有某根弦被拨动，那原本在大魔主眼中，注定要染上鲜艳赤色的森林、山脉、城镇……忽然被平息了火焰，一切的扭曲恢复了正常。

大魔主稳住了自己的心绪，沉稳的回道：“王要为子民创造一个更好的世界。”

“那你有考虑过你的子民想要什么吗？”莱莎反问。

大魔主伸手撑住了窗户，袍子如巨大的翅膀，把莱莎包裹在其中。

大概是等久了，莱莎也懒得再等大魔主说话，她垂下了手，然后轻哼一声：“算了，我也不指望话辽一时间能对你起作用，毕竟你也算是个大魔主。”

“本王就是大魔主，不是‘算是’。”

“行行行，知道了。”莱莎弯腰，从大魔主的包围圈中跑了出来，然后拍拍衣袖，又说道，“总之先换个地方住吧。”

“不……”

“好歹也是大魔主，就住在洞穴里实在是太寒酸了吧？”

大魔主心口好像中了一箭。

“还有，你知道你身上的袍子全是灰吗？底端都已经破掉了。这真的是大魔主该有的样子吗？”

又一根箭朝大魔主飞来，成功命中心口。

“你们魔族不会真的穷的连屋子都没有吧？居然在这种屋子里都迷路，太没见识了。”

大魔主浑身都是扎心的箭。

“够了。”大魔主抬手制止莱莎，大概是被这些无形的箭扎的太疼了，“说好不这样说话的——”

然而莱莎却说出了令人费解的话语。

“哎……不管怎么说，在未来开始之前，你就尽管利用我好了。”大魔主望向莱莎，她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不过你能通过我得到一丝情报，那就算我输。想简单的通过我得到好处，不可能。”

她的眼中，好像还有着窗外风景的残相。

大魔主在缄默之后，缓缓开口：“我以为，拥有黑暗魔法，对世界绝望的你，不会对人族有这样深厚的感情。”

“你是在说白天的我？”莱莎回问，“那个时候，我是落在谷底，深陷在泥潭里，但即便这样，我有时候也希望有人能拉我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