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瑾特意沐浴更衣,把自己收拾得干净精神后,才踏着温和的月光,去了一趟新梧宫。

新梧宫的小宫女见到他来,忙行了一礼,喜道:“参见陛下!”

宫里的人大多只以为君上真是感染风寒病了三日,如今见他精神奕奕,便知身体已经大好,小宫女是由衷地高兴。

淮瑾看了一眼殿内的光,问:“他睡了?”

小宫女恭恭敬敬地答:“君后还在看折子,往常这个时辰,他已经睡下了,这几日,夜夜秉烛到深夜才能把奏折批完。”

淮瑾走到门口,轻轻推门进去,见满室亮堂,书桌上奏折成堆。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把那几根白发藏好,这才走过去。

却见明飞卿执着笔,趴在奏折堆里睡着了。

他的头发撒在额前,长睫在灯光下投射出一片浓密的阴影,呼吸均匀平稳,嘴角勾着小小的弧度。

像是做了好梦。

淮瑾不忍打断他的美梦,上前轻轻抽出飞卿手里的笔,而后小心地将人打横抱起,放到了床上,替他松了发冠,拉上被子。

他低头,亲了亲明飞卿的右手。

是这只手,在这三天里,替他稳住了西溱的江山。

淮瑾折回去,拿起笔开始批阅余下的奏折。

桌上正摊开的那本,明飞卿批了一半。

淮瑾接续着写上了另一半。

除了林霁那封不知好歹的奏折,其他折子,明飞卿都批得合乎情理与法度,甚至比淮瑾还要细致周到。

这里头有好几封老臣呈上来的奏折,他们的日常就是在奏折里敲打淮瑾谨记先皇的遗嘱,不可对明皇后太过信任,虽然不敢再逼着淮瑾杀妻,却也没说什么好话。

他们若是知道,过去整整三日,这些奏折都被明飞卿亲眼看了去,只怕要担惊受怕好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