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狗急

但出乎叶竹意料的是,谢重姒利落麻利地将针线穿插勾尾,然后完美地挑了个小结。手四平八稳,抖也未抖。

“哇。”谢依柔惊喜地眨巴眨巴眼,欢快地拉住谢重姒,乘着流淌一地的月色,就要往御花园的葡萄架子下赶。

留下有些茫然的叶竹。

她想:殿下什么时候学的这门手艺?

谢重姒没正儿八经学过绣花。但在鬼谷疗伤,针灸颇多。替她扎针的那位师姐江州司,长了张仙气渺渺的脸,日常不干人事,每次扎针前先卜卦,妙卦才动手,找穴位更像是瞎子摸黑,一针扎个四五次都算少。疼得谢重姒是痛不欲生。

后来谢重姒只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拿着刻着穴位的木雕小人练了半年,又干脆捏着布匹扎针刺绣,能练手稳,还能给枯燥无味的谷中岁月添点趣。

等谢重姒和谢依柔都放完花灯,乞巧完了回来,叶竹才想,哦必然是在谷中太苦了,殿下要自己缝补衣物,于是

前言不搭后语地开口:“殿下,苦了您了……”

谢重姒:“???”

等搞清楚状况后,她捧腹大笑,又拿这事儿念叨了叶竹至少大半年,当然这是后话。

谢重姒笑够了,只是道:“啊不可能有那么惨啦。”

她抬头望了望渐沉的夜色和稀少开来的人影,不安地喃喃:“戚文澜说好了今儿来,中午不行就晚上,这都入夜了,还不到?”

正巧谢依柔要告辞离去,小丫头还颇有些恋恋不舍,谢重姒干脆旁敲侧击:“安荣啊,我送你回王府?正好,皇叔远道而来,我从未上府拜访,借你东风一趟,捎带我过去。”

她这么说,谢依柔自然不好拒绝,出宫乘了马车,带着谢重姒回了淮北王府。谢重姒言笑晏晏,和淮北王寒暄了小半时辰,确保留下个“可靠沉稳”印象后,就出了府。

然后十分不沉稳地拉过叶竹给她牵来的马,策马狂奔。乞巧节本是男女游街的日子,但现今大街上人颇为稀少,骏马飞驰而过也不嫌挤攘,可见已快到半夜。

谢重姒当然不怕戚文澜发生什么意外,毕竟那身磨砺出的铜筋铁骨不是盖的,但她本就是掐着日子往鬼谷送信,这次已迟了几日,不能再拖沓了。

于是就趁夜色出宫,反正望都民风开放,治安顺和,琉璃灯火暖洋洋地铺在冷然的月色上。

意料之中,戚文澜不在戚府,她扑了个空。府上小厮是个机灵的,清楚这位殿下和小将军走得近,什么话都能说,怕惹了谢重姒不快,就将发生了何事一五一十娓娓道来。

谢重姒眉间紧皱,问道:“通知羽林卫没?”

禁卫军护皇宫,两千来人;羽林卫护望都,至少谈万数。若是缉捕,官府兵力不够,羽林卫也可上任。

“不清楚。大理寺卿卢大人或许有安排。”小厮道。

谢重姒面沉如水地出了戚家。

她真的没想到,秦风居然狗急跳墙了!

是逼得太紧了吗?

秦风虽被查,但毕竟不是证据确凿的戴罪之身,仍能自由活动。直到今日上午,戚文澜在他儿子京郊的外室家找到另三本账簿,和勾结商贩的确凿证据,本想着带卢阳去捉人归案,哪想到在太仆寺扑了个空。又搜查秦

风府邸,也人去楼空。

留下妇孺瑟瑟发抖,一问三不知。

戚家没有调动羽林卫的权利,大理寺卿也没有,只有皇帝能使唤得动。父皇午宴后匆匆离席,为的是这件事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