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蒙强忍住鼻尖的阵阵酸涩,她多想扑进爹爹怀中大哭一场,将她所受过的屈辱和苦楚全部说给他听。
可是她不能,在没有把握杀慕清衡之前,说什么都是打草惊蛇。
慕蒙憋的眼睛有些红,天帝瞧见了,忍不住疑惑问道:“蒙蒙,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么眼睛红红的?”
“没有,”慕蒙抬手按了按眼睛,将眼中的酸胀压下去,随口找了借口:“只是我这几日总在想,我的名字寓意不好。爹爹,你能不能给我改一个?”
天帝摇头失笑,眼尾露出几条深深的笑纹:“哪里不好?说来听听。”
“蒙这个字不好,听来让人觉得是被蒙住了双眼,遭人蒙骗,受人蒙蔽,总之找不出什么好的含义。”
慕蒙抱着双膝,下巴搁在膝盖上,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她没有说错,她这一生可不就是叫人蒙住了双眼与耳朵,活成了一个让人随意操纵的木偶。
“你这小脑袋里成天想些什么?刚才还说你长大了,现在看还是小孩儿心性,”天帝笑着戳了下慕蒙的额头,“哪里就没有好的含义了?这是你娘亲的小字。”
他低声吟诵:“苔花向我似情钟,舞霜风,雪蒙蒙。爹爹与你娘亲相识那一日,当真是极美。”
天帝目光渐渐变得深远,语气悠然似一声叹息:“我们相识在人界的落襄山,本来约定好,孩子们的名字要以此为纪念的,只是……你娘亲因生你而难产离世,我便本来将原本该给你的襄字挪用了蒙字,以表追思。”
慕蒙本是随口一说,并没想这里边竟大有缘由,然而一听之下,却觉得有几分古怪:“爹爹,按此说法,姐姐之上还有兄长,这个落字应当是他先占得?”
天帝微微一怔,快的让人察觉不出,他的目光从遥远记忆中抽回,又变的慈祥含笑:“衡儿是男子,又是长子,你有所不知,历来天族人长子的名字要开祭坛请圣祖恩赐,哪能私自做主?”
慕蒙点点头,轻轻抿住唇——只可惜,这圣祖恩赐下的好名字,却被一个无耻卑劣,作恶多端的魔族之子占去,她真正的亲哥哥,尚在襁褓之中便惨遭毒手含冤离世。
只可恨多年来,爹爹对恶贯满盈的凶手真心疼爱,而她将他视若神明满腔濡慕!
“好了,改名之事不许再提,”天帝佯装严肃,却自己先撑不住笑了,“蒙蒙,你好好休息,爹爹知道你定是想你哥哥了,难为你们分离好几月不见。你放心,西南战事已进入收尾,明日你生辰礼衡儿绝不会缺席,定会在今晚赶回来的。”
今晚么?
慕蒙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