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顾着自己的小主人就行了。快步走到榻边,发现这车厢着实不小,有能横着躺人的榻,还有榻边的小柜中,洗漱用具一应俱全。还有几件男人的袍子。虽然不合规矩,但现在能穿就行了,应该是可以给小主人穿的。
再查看,又发现还有个一打开塞子就有温泉水涌出来的断竹。
明明就只有指头长的一截,也没有接着哪里。却不知道水是从哪来的。
她颇有些心计地,拿东西把车门堵上。这才放心回来,帮陶九九洗漱。
一洗不知道,一洗之下真是心酸。身上不止有血渍,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的奇怪触感,就像有看不见的东西将她糊了一层。明明看上去干净的衣服,只是有一片衣襟落在了水中,便晕染出一大片的血渍。
她想,这大概是用颂法洁净过的。在桃氏的时候,她听闻颂法并不是无所不能,也有其弱处。现在有一种窥一角而知全貌的感觉。
穿着这样一身,确实就算是康健的人,也不会舒服。
嘤嘤一时又觉得,那个青年还是很关心小主人的。大概并不是坏人了。只是个性有些高高在上,不愿意和她这种下人说话而已,所以在救了自己的小主人之后,并没有解释自己的身份与来历。
她足足了用了五大桶的水,才将榻上陶九九身上擦拭干净。换上衣裳,然后抱着她的头移到榻沿边上,让头发垂下来落在桶中,自己一点一点地浣纱似地洗来。
洗一洗,却忍不住落泪。
小主人再没有母亲了,也没有家人了。要是醒来,该多难过呀。之前魂归后,三口人也没能享受多少天伦之乐。现在又成了这样。
手下没停,脸上哭得泪眼婆娑,正在伤心,却听到有人问自己:“嘤嘤?你又在哭什么?她们又是哪个欺负你了不成?”
这话叫嘤嘤想起,小主人刚魂归时在汾城宅府的时光。
她抬头,便见陶九九已经转醒了,只是表情看上去还有些迷糊,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又在哪里,脸色也异常地苍白,看上去像一朵小小的蒲公英,若是身边的人说话的气息重些,她都要飘散了。
这时候,原本被她自以为抵得很好的车厢门,突然轻易就被推开。
青年从外面进来。
陶九九听到声音,移动了一下脑袋,迷迷瞪瞪地看去,似乎用了些时候才认出对方:“陆归?你不是走了吗?”
“我觉得不能放任你不管,这才回来的。天下苍生,非你一人之责。”青年应声上前。
陶九九皱眉,过了一会儿渐渐从刚醒时的懵懂中脱离出来,终于想起了发生的事。表情也渐渐沉郁。
但并没有说太多,只含糊道:“你与邪魔来同流合污,那你师尊怕不会放过你了。”
陆归没应声,只对她说:“现在身上轻省了吗?好好睡一会儿吧,你损耗很大。”
“都什么时候了,我还能睡着?你也太看得起我了。”陶九九皱眉,抬眸似乎是想看看现在在哪里,但车窗车门都关着:“祟鬼的事怎么样了。你们又烧了几城,连夜铸了多大大锅,给我背上了?”并不提桃氏。就仿佛她刚才确实是用命来救人,可现在既然人死了,也就过去了。
一边的嘤嘤呆呆的。
陆归示意嘤嘤退到旁边去,接过她手上的灵鬃毛梳,慢条斯理地亲手打理陶九九泡在水桶中青丝,并伸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拂了水浇在她头皮上:“祟鬼今日已经退去了。”
陶九九皱眉:“退去?它们形势如此大好,魏拾骨会叫它们退去?”
即便是修士们焚城,左右对它们是没有损害的,死的又不是他手下,总归最后是要逼至蓬莱洲,亲手将这些修士一网打尽来报他大仇的。
现在退?
这合逻辑?
“未必魏拾骨脑子坏掉了?”
陆归手上顿了顿,说:“之前我还当你们关系很好。还怕你们沆瀣一气,现在听你骂起他来倒是真不客气。但至于为什么退,谁知道呢。现在要紧的是你得将身体调理清楚,其它暂时别去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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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畈城外,一队人马疾驰而来,守在城门的护军远远便看到一骑当先来的护军手上的令牌,急忙大开城门。
队伍冲进城中,径直向桃氏府邸去,但到了当场,却只见遍地尸体。急忙进府去。
可早已人去楼空。
从马车上下来的青年原本是喜气洋洋的,现在一脸怒容:“怎么回事?人呢?”
听闻消息后匆匆赶到了治官,噗通一声跪下:“下,下,下官不知道啊。这,这里发生了什么并无动静传到治所去。不,不,不若叫城中巡防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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