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在世上已没有至亲,只剩孤苦伶仃一个人,倒是遂了他的愿。
颜乔乔手指一颤,碰掉了一片梅花瓣。
花瓣落在横贯腕间的指印上,也不知是谁更可怜。
颜乔乔看着这些深色的痕迹,不经意间舒了一口气——痕迹尚浓。
倘若痕迹淡了,那就意味着韩峥随时可能过来补上新的。
她知道自己只要服服软、撒个娇,便能少吃些苦,可她偏要和韩峥作对,憋着一口硬气,他越是折磨得凶狠,她越要阴阳怪气地刺他,激得他发疯,最终受罪的还是她自己。
离霜虽然从来不说,但颜乔乔能看懂她的眼神——离霜认为她这是以下犯上、是大逆不道。
颜乔乔偏头看了看鎏金沙漏。
距离入睡时辰尚早。
“不如你出去打听打听那些妃嫔犯了什么病,也好对症下药。”颜乔乔温声软语,“省得你终日杀来杀去,这么辛苦,又不加俸禄。”
离霜不为所动,脚步半寸也不挪:“职责所在,万死不辞。”
这就是一根无情的看门木头,脑子里只有鞠躬尽瘁忠君报国,翻来覆去都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一套。韩峥令她看守停云殿、看守颜乔乔,她便绝不会离开半步。
烦。
颜乔乔懒散起身,打着呵欠,妖娆走向内殿那张金丝楠木象牙床,拖声拖气说道:“罢了。待王爷过来时,我向他告状,讨他几分心疼,说不定王爷会多留几日,朝也不去上。”
云鬓松松堕在脑后,无骨的身段雪玉般的肌肤,像盛极了的桃花,艳丽颓靡,不胜娇弱。
颜乔乔知道离霜最见不得她摆出这副祸水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