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回到屋子,遣退了下人,又让月荷将房门关上,这才急不可?耐的开口,“月荷,你看到了吗?林清的长相,她、她跟我年?轻时候长得简直一模一样,你说?她会不会就是?我找了七年?的女儿?”
“夫人,奴婢看到了。”月荷在看到林清长相的那一刻也有了这个猜测,她问:“要?不夫人,奴婢请林姑娘过来问问情况?”
如果真是?小姐,一问便知?。
“问,自是?要?问。”陆氏拿帕子的手按在胸口,将狂跳不止的心按住,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月荷道:“那奴婢这就去请林姑娘过来。”
“等等。”陆氏定了定神,“不能?直接找她问,她怕是?对我有了成见,问也问不出什么,你去找她身边那个婢女,叫……”
月荷赶紧道:“春华。”
“对,你先?找那个叫春华的婢女过来问问,若对得上,再、再议。”陆氏已经无法思?考后面的事,只?迫不及待的想确认林清的身份。
月荷福了福身,“夫人莫急,奴婢这就去将春华叫来。”
月荷走?后,陆氏激动的坐在了椅子上,欢喜不已,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她本来已经要?放弃了,没想到女儿自己出现了,真是?老天有眼,眷顾她们母女!
“阿妩,你母亲刚刚的神情好古怪啊。”林清坐在桌前?托着下巴,想着之前?见元妩父母的事,觉得很不对劲。
元妩夹了个生?煎包咬了一口,边吃边思?索道:“母亲今日确实与往常有些不同,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失了仪态。”她仔细端详着林清的脸,“或者她觉得你长得与她相似,所以很惊讶。”
“我跟她长得有那么像吗?我怎么不觉得?”林清抚了抚脸,她一点也不喜欢陆氏,不想听到有人说?她和陆氏长得像。
元妩见她拧着眉,忙笑着劝道:“好了,别想多了,赶紧用早饭,等会儿宾客要?来了,可?有得忙。”
林清本也不是?爱钻牛角尖的性子,闻言便将事情丢开了。
另一边,月荷偷偷将春华叫了去,带进了陆氏院子的一间偏房。
“春华,坐。”月荷
笑着朝春华道。
春华看到月荷脸上的笑,心里直打鼓,这个月荷今日为?何这般反常,竟然?对她笑成这样,是?不是?又藏着什么坏?她莫不是?又想找什么借口赶她和小姐走?吧?
她心中提防着,扯了扯嘴角干笑了一下,“不用不用,我站着说?话就好,您有什么事吩咐便是?。”
“我们坐下说?,吃些点子果子,喝盏热茶。”
春华看到这一桌子的吃食,顿时有种‘鸿门宴’的感觉,她哪敢碰这些东西,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您有话直说?。”
月荷见她吓成这样,暗中叫苦,之前?给她留下的印象太差了,这对她好都被当成坏心眼,不过算了,还是?办正事要?紧。
她笑了笑,开口了,“林姑娘来咱们府上也有几日了,还不知?林姑娘家中的情况,今日想起来所以找春华姑娘问上一问,不至于失了礼数。”
春华嘴角抽了抽,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笑,礼数你们元家还失得少吗?现在才来提礼数未免太晚了吧?
见她不作声,月荷轻咳一声,只?好直接问了,“不知?林姑娘是?哪里的人啊?”
“洛河镇。”春华答道。
月荷想了想,“那不是?离京城很近?林姑娘祖籍就在洛河镇吗?”
“不是?,我家小姐是?借住在姨夫人家,小姐以前?也是?京城人。”
月荷眼神一闪,再问:“为?何借住在姨母家?林姑娘的父母呢?”
“我家小姐自幼丧母,我家老爷也没再娶,又因常年?在外做生?意无暇照料,就将小姐送到了姨夫人家代为?照料。”春华想了想,这事应该能?说?,便说?了。
月荷心砰砰直跳,觉得不离十就是?小姐没错了,她压下激动,叹道:“原来林姑娘的身世这么可?怜,不知?林姑娘的母亲因何过世?”
“我也不大清楚,我那时还没出生?呢。”春华看她一眼,问这么详细有什么意图?
月荷哦哦了两声,视线往屏风处一扫,接着问:“林姑娘的母亲可?是?姓江?”
“您怎么知?道?”
月荷用笑掩饰,“无意中听大小姐提过一句。”
“哦。”春华点点头,“是?姓江。”
屏风后传出一道响声,春华看过去,奇怪问:“什么声音?”
月荷忙道:“可?能?是?猫。”
春华也没多想,收回视线,准备走?,“您要?是?没别的事,我就回去了,我怕小姐找我。”
“没旁的事了,我送你出去吧。”月荷又看了屏风后一眼,带着春华往外走?,临出门时,她突然?想起什么又问了一句,“对了,林姑娘家有没有一个叫月容的下人?”
“月容?”春华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想了想,便想了起来,她道:“有吧。”
月荷惊喜,“那她现在还在伺候林姑娘吗?”
“没有,听姨夫人说?,她在小姐幼时跟一个男人走?了。”
月荷惊得张大嘴,“跟男人走?了?”
“是?啊,怎么了,您认识她?”春华狐疑问。
月荷找了个借口,“是?我家一个表亲,我一直在找她来着……”
春华一脸原来如此的神情,敢情月荷找她不是?问小姐家中的情况,而是?为?了找自家亲戚,嗐,白紧张了一场。
将人送走?后,月荷折回屋子,将门关上,正好,陆氏也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两人脸上都是?激动的神情。
“夫人,林姑娘真的是?小姐!”月荷欢喜道。
陆氏捂着心口含着泪点头,“是?我的女儿,我找到她了,我终于找到我的亲生?女儿了。”
苍天怜见,七年?了,她终于找到她失散的女儿。
“没想到小姐一直就住在离京城不远的镇子上,竟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着……不过都怪月容,要?不是?她丢下小姐跟男人跑了,我们也不用找这么多年?。”
陆氏眸子便是?一冷,“这个贱婢,我让她去照顾清儿,她竟然?跟男人跑了,真没想到她是?这种背主的东西,当初就不应该让她去林家。”
她怎么也没想到月容会丢下女儿和男人私奔,要?是?女儿出了什么事怎么办?这个贱人,要?是?找到她,非得扒了她的皮不可?。
“夫人,月容的事以后再议,现在要?紧的还是?赶紧将小姐认回来。”月荷提醒道。
陆氏点点头,“没错,现在认回清儿要?紧,不过为?保万无一失,你赶紧再让人去洛河镇
查证一番。”
“是?,夫人。”月荷福身应下,想到什么又问:“夫人,如果真的确定林姑娘就是?小姐,阿妩小姐那该怎么办?”
陆氏道:“就按之前?我们商议的办,所有的一切推到过世的江氏身上,把阿妩继续留在元家,还能?博个美名,正好今日宾客众多,是?个好时机。”
“那奴婢立即让人赶去洛河镇查探。”
月荷走?后,陆氏再也控制不住喜极而泣,她万万没想到,她苦苦寻找的女儿会来到了她身边,真是?天意。
十五年?了,她的女儿已经长得那般貌美动人,而且她还考上了白桐书?院,以一介商女的身份考上白桐书?院,这是?多了不得的事?哪怕是?身在商户之家也能?那么优秀,不愧是?她的女儿。
转念想到这几日的事,她无比懊恼,她们相处得并不融洽,她甚至想方设法的想赶走?她,给她受了那么多的委屈,要?是?清儿知?道她是?她的母亲可?会怪她,可?会生?气??
诸多的顾虑和担忧,让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直到月荷安排好事情回来告诉她时辰不早宾客快到了,她这才暂时将情绪压下,重新梳洗往前?院去。
“什么?月荷找你打听我家中之事?”林清惊问。
春华点点头,将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真是?好笑,她们对我何时有过礼数?这几日就差拿扫帚赶我出门了,现在来提礼数了,脑子被门夹了吧?”林清嗤笑道。
“可?不是?,奴婢也是?这么想的。”
“那你说?了什么没?”林清问。
春华道:“就大概说?了几句不关紧要?的,紧要?的奴婢一句没提。”
“那就好,她定是?没安好心,咱们不得不防。”林清道。
春华点头,“奴婢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后面月荷又说?是?为?了找她家亲戚,也没对我做什么,兴许确实是?为?了找人才找奴婢打听情况的。”
“你信她的话?保不准又想着什么法子赶我们走?呢。”
“小姐放心吧,奴婢防着呢,定让小姐好好参加完元小姐的及笄礼。”
林清嗯了一声,想起了正事,“走?吧,我们赶紧去给阿妩送贺礼,我得
抢在第一个送。”
来到正厅,见阿妩一个人坐在厅里,林清立即笑着跑了进去,“阿妩,我来陪你了。”
“慢些跑,注意仪态。”元妩见她跑得裙摆和头发?都飞起来了,绣花鞋也全露了出来,赶紧提醒道。
都马上及笄的姑娘了还这么没仪态是?要?被人说?闲话的,到时候找不到好婆家。
林清一屁股坐到她旁边的椅子上,胡乱理了理衣发?,浑然?不在意,凑过去问:“有人送你贺礼了吗?”
“还没,客人还没来。”元妩摇摇头。
“那太好了。”林清高兴一笑,接过春华手上的礼盒,笑嘻嘻道:“阿妩,这是?我送你的及笄礼,赶紧看看喜不喜欢?”
“只?要?是?清清送的我都喜欢。”元妩接过礼盒笑道。
这话林清爱听,她催促,“打开看看嘛。”
元妩便打开了礼盒,见是?一对羊脂白玉镯,玉质通透,光泽盈润,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她惊叹,“清清,这礼物太贵重了。”
“今天是?你及笄的大日子,我跑遍整个京城独挑中这对玉镯,我觉得只?有它们才能?与你相配。”林清道。
元妩感动不已,“清清,你对我太好了。”
“这不算什么,不及你平日对我的好。”林清摇摇头。
元妩心中温暖极了,林清对她的情谊比这镯子还要?珍贵。
见镯子有一对,她想了想,拿起一只?给林清戴上,“这镯子既然?是?一对,那我们姐妹两个一人一只?。”
林清笑道:“那好,我们一人一只?,祝我们的姐妹之情天长地久。”说?着拿起另一只?给她戴上。
一旁的春华笑出声来,“小姐,这怎么像男女之间的情爱誓言?”
林清拿眼横她,“谁说?这话只?能?用在男女情爱上?我就要?用在我和阿妩的姐妹情份上。”她转过头,对着元妩又是?一脸的笑,“对吧,阿妩。”
“清清说?什么就是?什么。”元妩点点头,十足一个宠妹妹的好姐姐。
林清高兴极了,伸出白净的手。
元妩也伸出手,并排挨着她的手。
手腕上两只?玉镯散发?出温润的光泽,互相萦绕,无比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