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乖乖照做。
他以为掌心会挨戒尺,没想到是轻巧的重量,他捧到鼻尖,连空气都透着甜味儿。
“别人有的,你也会有。”
阙宁没去看那双因喜悦而落满了星星的眼睛,她偏过头不耐烦地说:“幼稚死了。”
“可我看姐姐,真的很喜欢小孩子呀。”阙离剥了颗糖到嘴里,怡然的说,他心里想着慕卿卿这皮.囊虽差了些,可至少康健。
只是连阿姐自己都不知道,她原本的那个身子有多差。
他也不想叫她知道。
长公主是多骄傲的一个人啊,要是知道,一定会万分难熬。
阙离眸色渐沉,他眨了眨长睫,将她喜欢的糕点递了过去。
阙宁好像有点儿晕车,她伸手接过,却没有胃口,反倒有几分恹恹欲睡。
“难受了?叫你膳后乱跑。”阙离不咸不淡说了一句,手却自觉地握了过去。
阙宁不舒服便懒得躲避,少年的手指温
软,指腹有层薄茧,力道不轻不重地摁在了她虎口的穴位上。
“你这行不行呀?”她问。
“我行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阙离一本正经的,他缓缓揉动,眼底升起了零星笑意。
“信我,合谷穴,止晕眩。”
少年人的声音清净好听,似春风拂过,阙宁好像有所缓解,她轻声道:“真奇怪,你明明不是医者。”
窗外日光正好,阙离有片刻的静默,他收回手,自嘲地笑道:“久病成医,总是会些。”
这话恰到好处,很容易引起怜惜,阙宁偏偏道:“吃亏是福。”
“那我祝阿姐福如东海。”少年狡黠地眨了眨左眼,继续道:“当然,最重要的是后面那句,寿比南山。”
他要她好好活下去。
在这盛世里。
·
午后,过了日头最毒的时段,市井又恢复了热闹的生气。
石板路上人来人往,马车角上的撞铃声时不时清响,提醒人群避开,好一路往城东驶去,直到抵达公主府。
这是阙宁从前的宫外宅邸,被完整地保存下来,连带着她那些门客,都当家臣养着。
可以说,阙离所有的谋算中,都从未考虑过她回不来。
所幸,他和她本该拥有的一切,都没有被她抛却。
“去吧,我等你。”少年再次翻开奏章,如是说,半点没有要窥视她的意思。
反倒是阙宁有些怂了。
因为她现在顶着的是慕卿卿的模样,是丞相之女的身份。
她心里明白,没有人会像阙离一样,无论她是何模样,都能一眼认出来,并无条件相信她。
——没有说阙离好的意思。
长公主傲娇的撇了撇嘴,有些不安地站在大门前。
大概是冯吉和门童说了些什么,门童进去请来了管家。
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那位。
阙宁更加局促不安了,近乡情怯也不过如此,她下意识往后撤了一步,背后却传来温润的力道。
“阿姐,往前走,别回头。”
少年的声音坚定有力,一如他的掌心,分毫不差地将她往前推了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