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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前来为自己的社团代言、做说客想要说服谢如琢的同学已换了几波。一直到上课铃响,上厕所回来就被他们挤开不能回到自己座位的林嘉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傍晚,晚饭时间。

谢如琢同林嘉树李晓军从球场刚回来,何之禹便在小姐妹们的鼓励下过来,邀请谢如琢去看她们乐队排练。

她向来是很大方的,讲话时,是阮糖的父母所推崇的那种自信洒落。

“我们乐队在艺馨楼的音乐教室排练,为一二九艺术节的节目做准备,你要不要来看看?”

上晚自习前有大约五十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周一至周五的这个时间段,如果老师没有别的安排,学生可以自主安排上自习或者参加社团活动。

这个规定,让全校的同学大部分都热情积极地参与各个社团。

阮糖曾经也羡慕这样的高中生活,只是她从不参与。

因为她害怕,害怕自己交付了真心,又被践踏。是以,就连何之禹这样的风云人物主动和她交朋友,她也不敢回应,最后只是点头之交。

高中时代的阮糖是这样一种人——所有人都说她漂亮,很清纯的那种漂亮,叫人永远不忍心去伤害她。她的性格很好,对谁都和气,任何人和她相处,都会感到舒适。但谁也无法真正地靠近她、同她交心。很多人都因为她不乱嚼舌根、不judge人的好性格,向她倾诉自己的烦恼,她也能给出一些行之有效的建议,但谁也不曾听她讲过自己的事。

在这一个世界,不是人类形态的她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什么都不怕。

于是,她便扭头,一双圆溜溜的眼期待地看向谢如琢。

可惜的是,这种期待不曾宣之于口,谢如琢没看到,他直接回绝了何之禹,“不了,我在教室自习。”

假如换了别人,何之禹还能再劝说几句,最后大概率会达成目的。然而此刻,感受到谢如琢礼貌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她只好笑了笑,留下排练的地址,说每天都有很多人去看,要是他改变主意了欢迎他来。

林嘉树因和谢如琢相处日久,知道阮糖对他的影响,刚刚也看到了阮糖期待的眼神,在何之禹失落离开时,用眼神看了看阮糖,朝何之禹示意。

何之禹没太明白。回到座位后,才收到林嘉树的扣扣信息:得草泥马者得谢如琢。

何之禹:???

那难道不是一只智能ai?ai会有喜好吗?会脱离它的主人去搞别的事吗?

反正何之禹不知道。合上手机盖后,她背着自己的贝斯便去同乐队的人汇合排练了。

暮色四合。

夜色渐深。

时间不急不缓地淌过,这少年时节,这青春时光,让阮糖不由想起《红楼梦》其中一个章回的半截题目:意绵绵静日玉生香。

有一种缠绵不尽之意,在人的心头辗转留连,让人产生说不清、道不明的欢喜。

下晚自习后,回家的路上,明月照在一人一草泥马的身上,像是温柔的抚触。

今夜的阮糖没有蹲在谢如琢肩上。

她迈着由于体型而显得滑稽的猫步,低着头跟在谢如琢旁边,一长一短两道影被月光映在人行道上,路灯温柔地明亮着,时不时有车呼啸而来又呼啸而过。

目送几道人影追逐打闹而过,阮糖道出了那被李晓军打断不曾来得及出口的歉。

她低着头,双蹄往腰上一揣,两侧顿时便凹出一个衣兜似的洞来,童稚的嗓音也显得真诚而郑重。

“下午的事,对不起。是我没道理,乱发脾气。”

她是知道的。

从前,她只需要远远地看着谢如琢,不敢靠近她,混在他那一群女友粉老婆粉中,偷偷地喊一喊“老公”“男朋友”。那样,于她已经是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