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什么没?”
“没有。”
接下来几天,这样的对话每天都在谢如琢和谢腾飞之间上演,几乎是雷打不动。
李小婉的脾气倒是越来越急。
谢腾飞离开后,她讲电话的声音像是夏鸟的啼叫,混入夏日的各种声音里,听不出一丝儿特别。
有时候,连晦涩难懂的方言都蹦出来了。
“好了没啊?”
“能不能快点?”
“加钱也莫问题啊。”
“我找你,自然是信任你。这次你帮我,下次你要我帮忙,我绝无二话。”
“多谢你。”
……
就连平日里骄傲跋扈的谢如玉,偶尔也会显得惴惴不安。
“妈,就快开学了,我真的好想去马尔代夫玩,什么时候能走啊?”
“快了快了。”
“我们真的要带哥哥吗?”
“当然,一家人自然要整整齐齐。”
……
夜晚,谢如琢依然会做梦,梦境也越来越清晰,而谢如琢,离真相也越来越近。
入梦丹是限购的一次性商品,只能使用一次。因此,阮糖没再进过他的梦境。每一个夜晚,她仿佛死了一样挂机,又在清晨醒来。
8月8日,清晨,天刚蒙蒙亮。
毫无意外的,阮糖一睁眼,便见旁边紧闭双眼的谢如琢十分不安。在空调的凉风里,他周身都在冒冷汗,睡衣都湿濡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他眉头紧皱着,像是在睡梦中挣扎。
阮糖不及思考,下意识便将前蹄搭他肩上推了推。
“谢如琢,醒醒!”
话音刚落,俊秀的少年便豁地睁开了双眼,眼眶中,竟有些水汽,一双黑色的瞳眸像是两汪深潭,有魔力似的,要把人吸进深不可测的渊底。
阮糖趴他肩上,在他耳边轻声问:“你都想起来了吗?”
他的声音很轻,“嗯。”
很快,谢如琢抓住阮糖的耳朵,把她拎起来,往自己脸上一扣,一人一草泥马额头相接,在系统与宿主的羁绊下,无需双方再确认,自动开启了共享功能,阮糖也因此,看清了残存在谢如琢脑海中的梦境。
断续的、不连贯的画面在阮糖的眼前闪回。
除去上次用入梦丹看到的,又多了一部分新的内容——
谢如琢被关在囚笼里。
原本整个梦境,是犹如身处荒原之上的无垠黑暗。但,在这一次,周遭的黑暗像是渐渐被光吃掉了,整个地下室都渐渐变得明亮。
因此,软糖通过谢如琢看到,在他的囚笼外,还有另外的几个囚笼。而那些囚笼之中,都关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
她们穿着同一式样的白色无袖v领棉布连衣裙,从头到脚都被洗得很干净,哪怕面容苍白了、身材消瘦了、眼眶哭得红肿了,依然不染半分污秽。
她们都有一双惊惶的眼。
有的人小声啜泣着,有的面色麻木而空洞,像是早已认了命。
很快,“叮铃啷当”的声音响起,门口传来开门声。
那些女孩子下意识地在笼中缩成一团,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瑟瑟发抖。而进来的人,温柔而斯文地微笑着,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问她们:“今天,谁来陪叔叔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