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道目光都落在他身上,鹿沥不急不忙地开口:“我在杂书上看过一个追踪之法。先前无法确定蜃妖真身,现在得知她吞噬了柳灵,身上定带有柳灵的清气。我们只需抽取灵柳的本命灵息,布下追踪阵法,应该就能找到蜃妖的藏身之处。”
“如此有劳檀越了,若布阵需要什么奇珍之物,贫僧可以提供……”
慧聪还没说完,就被柳正清打断。他倏地站起,沉声反对:“不行!灵柳只余一息尚存,苦苦支撑,必定承受不起被抽取本命灵息!”
鹿沥侧头看向他,眼里闪过了不耐:“那师兄有何好方法?”
柳正清沉默。慧聪未出院子,不了解先前的情况,正要规劝,却见柳正清抬头不知望向何处,眼神迷茫了一会儿后合上了双眼:“鹿师侄,若是至亲之人,可否替代?”
“那必得是心头血之类,极珍重之物。”鹿沥散漫地接话,给自己和温瑶都续了一杯茶。但估计除他之外,没人有心情喝得下。
“用我的心头血布阵吧。”柳正清双肩微垮,不敢对上其他人的目光,“若有所缺之物,由柳家提供。”
“柳师弟,你……”温瑶看着他,神色一时复杂。
“我是柳灵之子。”柳正清真正说出口,反而松了口气,他苦笑着重复,“柳灵阿沁和柳家前宗子柳恒言之子。”
“阿清,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苍老的声音自院中传来。
慧聪的房门并没有关上,院中由老仆搀扶着的柳恒言颤巍巍地紧盯着柳正清的背影。
他们被鹿沥和柳正清的话先后吸引,竟都未留意到这两人是何时到来的。
柳恒言双目含泪。当年本家把神柳的枝桠交给他的条件,就是要把他和阿沁的孩子作为交换。孩子被本家收养,取名柳正清,从此他只能是柳正清的伯父。父子不得相认。
柳正清天生灵根优越,又是灵柳之子,身骨强健。在本家,与神树相伴长大,对他只有好处。柳恒言也带着阿沁搬出本家别居,只在年日能与他见上一见。
一直到柳正清准备前往凝光宗拜师前,不知从谁那里听说青枳巷有灵柳生长,多次跑来查看,他们才多了见面的机会。
柳正清慢慢地转过身,眼角也渐渐湿润,瞳孔微散:“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跟旁人不同。”
只是他还不够强,做不了自己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