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伯折杀老夫了。”权阁老知道自己此行是不是顺利,全在眼前这位礼节周到得让人心虚的主将身上,忙还礼客套几句。
贾代化也回以笑颜:“阁老曾与我父同朝为官,说来是代化长辈,又不惧苦寒到西北劳军,这个礼怎么就受不得?”
你说话不带刺,我这个礼受的会更安心。权阁老心里苦笑一下,面上带着客气:“都是圣人惦记着西北壮士,听说西北军受了委屈,这才有了老夫之行。”
这花花轿子贾代化是不准抬的,向着权阁老露出一个你别蒙我的笑容,便延请权阁老重新上马车,一路护卫众人进了西北行营。
坐上马车的权阁老心又沉重了一分,哪怕西北的将官们都列队在营前迎接他,也没让他放松下来。及见西北军军容齐整,兵士们精神头也十足,更对贾代化刮目相看。
由贾代化主持,权阁老毫不停滞的直接将冬衣交付各营,还对着兵士们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号召将士们一定要感念圣人爱护之心,坚定忠君爱国的信念之类。
此话犹如风过耳,西北军听没听进去只有天知道。
等夜深人静,权阁老仍留在中军帐不肯走,贾代化只好陪他枯坐。良久,权阁老长叹一声:“代化,你说我是长辈一般,那我便拿大问你一个问题。你心中对圣人,可有怨望之心?”
贾代化定定看了权阁老一眼,脸上笑容弥漫开来:“阁老此问,倒让我觉得心中块垒尽消。”
权阁老也回望过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谈不上怨望不怨望。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过我们这位君王,不肯自己担上杀功臣之名,想让臣死的节烈些罢了。”
看吧,大家谁也不是傻子。权阁老更加叹息起来:“圣人还有恩旨,你的独子已经进宫做伴读了。”
“是呀,斩草要除根嘛。”贾代化浑不在意的吐出一句,让权阁老莫明觉得心惊:“代化,你身上流着贾家的血,老国公是随太祖……”
“阁老放心,我身后的百姓,与我流淌的都是相同的华夏血脉。代化做不出卖国投敌之事。”老子是要造反的人。
不卖国投敌,仅此而已。
权阁老深深看了贾代化一眼:“公道自在人心。”
这个老狐狸。贾代化心内一哂,面上倒还绷得住:“代化只求无愧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