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沙哑地问道,不方便看赵云雅,直直地看向时家老大。
赵云雅皱起眉来,也看向时家老大,带着些许疑惑。
时家老大那个冤啊,都看他干什么?关他屁事!
“老二,你心情不好我们能理解,把张口乱咬人。”时家老大没好气地说道,但到底没有太大声。
时家老二这状态,实在是让他有些心惊。
时家老二冷笑道:“是吗?”
“那老爷子怎么突发奇想,要把小歌拿下的那个项目给时景荣,还把小歌一手带出来的团队也交给时景荣?!”
时家老二胸膛剧烈起伏,眼眸中带出几分悲愤。
“什么?!”
三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丁羽西、赵云雅、时家老大三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时家老二。
“这不可能!”丁羽西脸色大变,“老爷子怎么能这么对小歌?!”
时家老二看向丁羽西,眼眸痛苦,带着浓浓的愧疚,隐隐有水光闪烁。
他唇角抖动,好一会儿都没能说出话来,丁羽西却在丈夫的沉默中明白了什么,扭头向外跑去。
时家老二连忙追上她,叫了司机,开车去公司。
时家老大愣愣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向赵云雅,勉强道:“不、不可能吧?”
“老二能拿这种事开玩笑?”赵云雅眼眸锐利,“我们也走!”
“干什么去?”时家老大下意识地问道。
“去公司啊!”赵云雅厉声喝道,“现在就去!”
而在刚刚,公司会议室里,时景荣都要炸了。
昨天晚上,老爷子说了那几句话,时景荣就策划着今天要给时景歌一个惊喜了。
因为时间比较紧,时景荣可以选择的礼物比较有限,好不容易确定好了,付了三倍的加班费,那边师傅才开始赶工。
因为需要和师傅沟通,时景荣也是熬了大半夜没睡,今天早上被闹铃吵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晕。
今天这个会议,人不多,还都是跟时家沾亲带故的,就像个表彰会一样。
时景荣专心了一段时间,确定自家那个别扭鬼才是绝对的主角之后,他就开始放飞自我,争取休息个五分十分的,不时还要悄咪/咪看看手机,确定一下师傅那边有没有什么需要沟通的。
时景荣一心三用,分在会议上的注意力根本没多少,时老爷子说话的时候又十分温和,带着笑意,就像慈爱的长辈对着晚辈一样,什么异常都没有,所以时景荣压根没注意。
以至于当众人哗然,时景歌拍案而起的时候,时景荣才意识到好像发生了点什么。
他连忙集中了注意力,然后就听到时景歌的怪笑声。
紧接着,时景歌一双眼睛就落到他身上,愤怒、失望、被背叛的委屈和难过让时景歌一双眼睛都红了起来。
时景荣当即就心疼了,张口就想要安慰他。
只是还没来得及,就听到时景歌近乎于尖锐的声音,“堂哥也是这么想的吗?!”
摸着良心说,那时候时景荣第一反应就是茫然,第二反应就是别扭鬼怎么又叫他堂哥了,第□□应才是摇头。
那种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自己还因为走神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让时景荣反应都有些慢,只想要先安抚时景歌的情绪。
但是时老爷子可不给时景荣这么一个机会。
以前在会议上被时景荣驳了面子也就算了,毕竟那是自己选中的继承人,但是时景歌算什么?他怎么敢的?
时老爷子当即就冷下脸斥责道:“放肆!”
“时景歌,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这般稚嫩又容易暴躁,可当大任?”
“我看,你哥就是比你更适合接手这个项目!”
电光火石之间,时景荣骤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惊怒之下,时景荣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连手机掉在地上都顾不得了,不敢置信地叫道:“荒谬!”
“这项目是小歌带着自己的团队拿下来的,当然是他最适合负责这个项目!”
“我一页资料都没有看过,干什么把这个项目推到我这里来?”
“我不接受!”
时景荣说得斩钉截铁,把时老爷子气了个不轻,他是为了谁啊?
“这里是时氏!”时老爷子怒不可遏道,“我说了算!”
时景歌当即大笑道:“可不是您老人家说了算吗?”
“您俩祖孙情感天动地,我就不从这里打扰您俩了,拜拜了您。”
时景歌把椅子一扔就往外走,周遭有人来拦,劝他冷静之类的,全都被他伸手推开。
他如此不给面子的举动更是让时老爷子愤怒,连带着被时景荣驳了面子的恼怒都发泄/到时景歌身上。
时景歌的表情更冷了。
时景荣上前,想要拦住时景歌,他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又觉得一切都是徒劳。
“我真的没有……”时景荣突然感觉到一阵无力,“我对这个项目没有兴趣,我真的没有……”
你信我。
时景荣动了动唇角,最终还是没能将这三个字说出来。
因为怎么看,他都不像是一个无辜者。
这件事的“最终受益者”是他。
但是他真的没有。
他怎么会去抢……会去抢全家对他最关心的那个人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拿下的项目呢?
可是谁会信呢?
扪心自问,如果他站在时景歌的立场上,他会信吗?
时景荣心里一紧,都不敢去思考答案。
而这个时候,时景歌低低笑了。
那笑声让时景荣心里拧成一团,他特别想跟时景歌说别笑了,但是他说不出来。
他知道,这一次,他的那个别扭鬼弟弟,是真的失望了。
时景歌定定地看着时景荣,那双眼睛里面蕴含的感情实在是太复杂了,时景荣辨别不出来,却能清楚地感觉到时景歌的痛苦。
时景荣有些无力地说道:“小歌……”
时景歌突然开口,声音很哑很轻,近乎于耳语,甚至有些发颤。
他道:“有区别吗?”
时景荣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老爷子包含着怒火的声音还在他耳边回响。
他第一次觉得老爷子是那么得让人厌烦。
时景荣一心想着安慰时景歌,听不清老爷子那些话,但是时景歌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笑了一下,自嘲的意味极浓,紧接着就拉开会议室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时景荣忍不住大声道:“小歌!”
时景歌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