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驶进卫国公府大门,门口管事急匆匆打发了小厮去二门报信,隔着马车轻快地说:“少爷可算回来了,老公爷一回府就找你呢!”
沈澜清撩开帘子,眼睛弯成月牙状:“让沈方带着我看了看街景,祖父回来有一会儿了?”
“老公爷回来有半个时辰了。”
沈澜清六岁的时候,还随祖父沈尚坤住在惠风堂里。
惠风即春风,祖上以此为堂号有告诫后人待人需如春风拂面之意,或许正因如此,惠风堂沈氏大多一副笑唇,便是冷下脸时,也抹不去天生那丝笑意。
惠风堂面阔七间,左右带耳房,房前有抱厦,房后一排后罩房,东西各有五间厢房。
正房中间三间是正堂,高悬“惠风堂”匾额,内供祖宗牌位;东边设了小客厅及沈尚坤的起居之所;西边设了斋房及沈澜清的卧室。
从二门下了马车,沈澜清一路快走,进了惠风堂,没急着回卧室,直接进了东厢——祖父的内书房。
只是打眼看见父亲沈铄的时候,下意识的抿了抿嘴。
父亲待他向来严厉,就如祖父对父亲那般,祖父待他倒是向来和善,许是隔辈更亲的缘故。
沈澜清规规矩矩的给祖父、父亲请了安。
沈尚坤笑呵呵的把沈澜清抱在腿上,和颜问过沈澜清因何回家迟了之后,便板起脸,开始因为一些有的没的训斥沈铄,训斥够了,抿了口茶,让人给沈澜清拿了点心,才问:“你给二郎去信没有?”
沈铄余光飘给沈澜清一个眼刀子,垂手恭敬的回:“去了,不过去送信的董六没见着二弟,二弟的师兄说二弟已经启程回来了,想来是两人走差了。”
沈澜清被眼刀子切的莫名奇妙,索性垂下眼,安安静静的听祖父与父亲谈论那只在祖父丧礼上见过一面的二叔。
不想父、祖两人谈完二叔,紧接着又提起他,祖父提起他摔了后脑勺前在御前的表现,认为他有七成希望被选为太子伴读,心怀甚慰。
沈澜清突然觉得点心苦丝丝的,失了味道。
成为太子伴读是祖父与父亲的期望,他决意不再做他的伴读岂不是不孝?
想那如梦似的前世,成为伴读又如何?那种薄情之人,近着还不如远着。
只要在考教时敛起“早慧”与“聪颖”,想来落选甚易。
沈澜清打得如意算盘,却不知皇宫内太子岳煜已经求到了圣上面前:“父皇,儿臣想求沈澜清做儿臣的伴读。”
“为何?”岳暤闻言抬首,大冰山挑眉审视小冰块。
为何?因为一眼便喜欢上了他那清澈的眼含笑的唇以及骨子里的自信与从容。
当然,这些皆不可说,小冰块岳煜面瘫着脸真挚的回视大冰山:“今日父皇见卫国公的时候,儿臣便和云先生一起躲在屏风后面,后来云先生对儿臣说……”
恶意地顿住话头,等岳暤表示起了兴趣之后,才痛痛快快地说:“云先生说此子天资非凡,日后必成大器。”
“无涯多半是赞他骨骼清奇,练武天分不凡。”
“云先生还说,此子性情温润,堪为儿臣臂膀。”小冰块岳煜再接再厉,大冰山岳暤不置可否,垂首批阅奏折,间或考较两句政务,小冰块岳煜隐在袖子里的手指头直挠手心,却也只能一本正经的一一作答,不敢有丝毫差池。
第2章 决议从武
关于小冰块岳煜的请求,大冰山岳暤始终没明确表态,岳煜只好曲线救国,私下在云先生跟前儿将沈澜清赞了又赞。
抓心挠肝地等了几天,终于挨到了大冰山岳暤考较准伴读的日子,岳煜特意穿了件九成新的杏黄底织金锦袍,仔细收拾妥当,又不显得刻意,板着脸精精神神地前往御书房,大冰山岳暤却告诉他:“卫国公帮沈澜清报了病。”
“%……&()……”心里闪过一串不和谐字符的同时,小冰块岳煜面不改色地适当表示了下遗憾,暗地里却记下了——这么关键的日子,沈澜清你敢给孤生病!
沈澜清病得不严重,只是小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