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声音渐弱,他有些无力撑持地晃了晃,软软地跪倒在地。声音渐渐停了,嘴角却还留着带着残忍和麻木的笑意。
但是,渴望着别人温暖自己,有什么错?渴望着不要自己一个人孤单地活着,又有什么错?他真的只是,太过希望被别人需要了。
梅若影无力地蜷起身子,双手撑着没一丝温度的泥地,林中的风逐渐变得潮湿,带着肥沃泥土的腥膻。
懦弱。
伪善。
胆小卑劣的伪君子……
他在心中一遍一遍诅咒着不堪的自己,直到两手间的泥土中落入了沉重的水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一个带着不确定和疑惑的,几乎融入凉风中的声音,在他身后数步处响起。
是颜承旧的声音。
这么快就追来了。
“别过来。”他说道,直起了腰背,支起一膝,而后自地上稳稳地站了起来。是的,只要将背脊挺得笔直,清楚地命令,颜承旧就不会靠近。
然而……
“这一次不行。”过了片刻,又重复道,“什么都可让你,但这一次例外。”
“我只是要一个人想一些事。”
“想?一个人?你要想多久?你已经想了多久?”颜承旧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收起了平日里的戏弄逗笑,却近乎谦卑,不带分毫逼人的责备。
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