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边厢,当先已经站出一名裹着缠头巾的年轻人,摩着掌心打着哈哈道:“七殿下,好久不见哪,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殿下仍然是风度翩翩、龙姿凤章啊!适才草民远远听着殿下高论,只觉道理高深不是一般人可以理解,不过殿下所言虽有理,破镜的确可以重圆,可是怎么说也有裂痕了,不用再摔一次也已经破了。不如打个商量,就让渡给区区在下了哈,在下与若影怎么说也是一面新镜,比殿下的破镜可圆亮了许多,何乐而不为?况且殿下贵为王子,将来三妻四妾不用发愁,后宫三千佳丽任您选,就可怜可怜在下这个江湖沦落人,不要夺了在下这苦命的夫吧……”
他还要再说,却听林海如咄的一声,道:“你胡扯些什么!”转头看向那个江湖上有名冷面冷心的年轻医者正半眯了眼,毒蛇吐信一般瞪着自己。便讷讷不再言语,只仍挑衅地看着刘辰庚。
刘辰庚辨认出此人正是一句话将自己气得吐血之人。他身处高位惯了,何曾有人敢用这种市井俗气的语气与他“打商量”,更何况商量的还是如何让渡他的心上人,这一回说话,仍是几乎吐血的气愤。
梅若影突然将林海如一推,终于挣脱开去。
“让我和他单独谈谈。”他道。
林海如尚未答话,司徒凝香便反对道:“不行,这事必须让我们来作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么?”梅若影背对着众人,摇头轻声道,“可是如果连我都这么暧昧不明的态度,终究是不能把事情完全了结。”
司徒凝香立时便知他的考量,胸有成竹道:“乖儿子不必担心,如果他继续死缠烂打,由我们……”
他还要继续说,腰上一紧,正是聂悯楸了他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我们总不能包办了一切,就远远地看着好了。”
刘辰庚赶紧挥手屏退身后众人,诚恳道:“只求给我们一个好好说话的机会,我以东齐皇室之血发誓,绝不会对小影做什么。”
梅若影道:“让我们单独谈谈就好。”
林海如其实不想答应,然而梅若影此时又说:“不必担心。”
他一双眼睛已恢复了湛亮,熠熠地看着他,极力地让他放心。
颜承旧则在一旁干着急,如果是别的事情,他也不愿意逆了若影的心愿,只是刘辰庚这厮,让他实在忍无可忍。于是便向林海如眨眼示意,要他千万不要任他行动。
林海如却没有看见,正闭目仰天,似在作出什么重大的决定。
他最终怅怅叹了口气,突然俯下身去,为梅若影仔细地拍干净衣裳的泥土,低声道:“这是麻经散,他若对你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