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如深深地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忍耐地止住自己的颤抖,终于伸长臂膀取过一边的汤药。
在送出又一道温和的真气后,他抽出了另一只手臂,将若影稳稳地嵌进怀中,执起药勺,在嘴边试了试温度,而后极为熟练地叩开若影的唇口,送入他的喉中。
希望你能好起来,希望你能睁开眼睛。
不要再一个人独自撑持,现在,我不会再让任何人能伤害你,包括我自己,也绝对不能。
所以,赶快好起来吧。
这么在心中默默祈祷着,林海如用自己的身体紧紧地包裹着青年,希望能给予这具冰冷的身体更多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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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刚至,清晨的来临比冬季早了许多,天色现在已经蒙蒙地亮了起来,又是一夜过去了。
刘辰庚在军营中大步沉稳地行着,营帐间已经有许多人起来准备饭食。
不知为何,这几日他总是寝食难安,似乎有什么天大的事情正在发生在自己周边——又或者,仅仅是因为大战将至的紧张?
安营扎寨至此处接近北燕的边境,远离他所熟悉的宫室,面对的却是他所熟知的诡谋争战,他应该不会有什么紧张的感觉。
但是近日来,在公务缠身之外,在夜里独眠之时,就会觉得,心里有一块已经空了。应该是在许久以前的那个春末夏初的日子,有一块非常非常重要的灵肉,就已经被毫无保留地挖出,至今仍在无人知处鲜血淋淋。可是就算发现了又如何?就算承认了、坦白了,他还能如何?
事情已经至此,遗憾早已发生,至今,根本毫无挽回的余地。
应该是最近事务繁忙,忙到无暇隐藏为此而日渐阴沉的脸色,就连岁寒三友的糜去病也频频询问他是否有心疾。
心疾?
吓,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