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没了动静,梁泊雨一个人又在窗边站了一会儿,心里琢磨起刚刚夏天说到宋之义的事:虽然永锭庄都是潘子俊在抛头露面,梁峥一向行事隐密,可也不能确定这个宋之义到底知道多少。再说夏天听说过永锭庄,不能让夏天再审他了。
一阵凉飕飕的夜风吹来,梁泊雨打了个哆嗦,同时也打定了主意。他关好窗户,转身走出了房间。
可出了门没走几步,梁泊雨就发现后面有人。官驿里现在都是夏天带来的都察院守卫,他是不可能派人跟踪自己的,是什么人呢?梁泊雨想了想,临时决定改变计划,脚下一转,换了个方向。
沈宪正在房里写准备让人送给夏纪的密信,忽然有人敲门。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沈宪把信折好,压到书下,起身打开了门。
“梁大人?!”
梁泊雨笑着微微收低了下巴,一双瞳仁隐没在浓重的阴影里,“沈大人既然还费心思安排了人跟踪我,索性我就来找大人聊一聊吧。”
沈宪很快由惊讶转为平静,“跟梁大人我没什么好聊的。”
梁泊雨把手背到身后关了门,“我有。”
梁泊雨跟沈宪隔着桌子坐下。
沈宪虽然满脸的丧气,可出于礼貌他还是给梁泊雨倒了杯茶。
“沈大人……”梁泊雨接过茶杯。
“不知梁大人有何赐教。”
梁泊雨故意转了两下茶杯才说:“您没觉得夏大人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沈宪不动声色地抬眼,“梁大人是什么意思?”
“沈大人不明白子矜为什么要一直帮我吧?”
“他说他会解释的。”
“那您恐怕没有办法知道真相了,不如……”梁泊雨故意避开沈宪的目光看着茶杯里正在下沉的叶片,“我来告诉大人吧 。”
沈宪不知道梁泊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摸摸下巴上的胡子,看着他不说话。
“我刚刚……一直在子矜的房里。”
“那又怎么样?”
“我们不是在秉烛夜谈。”
沈宪不说话。
“也不是在切磋武艺。”
沈宪还是不说话,但脸色已经不怎么好看了。
“我们一直都在床上。”
沈宪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由白转红,由红转青。
“大人这房间离那边不远,没有吵到您吧?”
沈宪一把揪住梁泊雨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你给我住口!”
“所以说我跟子矜之间的恩怨已经都一笔勾销了,您就别再跟着较劲,处处看我不顺眼了。”
沈宪揪住梁泊雨把他重重推到墙上,“姓梁的,我告诉你。二十年前我就进了锦衣卫追随夏大人,子矜是从小我看着长大的,虽然他未必把我当叔叔,但只要我在,绝不容许有人欺负他!”
梁泊雨眯起眼睛不慌不忙地说:“欺负?这种两厢情愿的事,怎么能说是欺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