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带他离开。”
恃雁说,要带临水离开,却不允许自己跟随。
自己说过不再分开,即便放弃天下,也要陪在身边的人。如今因为恃雁的出现,再次逼自己不得不退让。
确实不想分开,确实想守住最后的时光。是因为心中的死寂,才会惶恐的把这段平淡的日子,定义为最终的相伴。
即便是这份转机,亦难让自己改变想法。
“若你想跟随,那不如放弃这个赌注。宫熙花,你何时变得如此扭捏,当初成就霸业的信心到何处去了?”
不错,当初自己可以舍弃、可以伤害、可以利用。但当初的自己,却未发现自己的感情。眼前与当初有太多的不同,总是在经历一次次心痛后,才发现过去的错事,才知道却珍惜。然,一切却无法挽回……唯有靠现在努力却弥补。
“不过数月而已。若失败,我也定将成魔的他带到你面前。那是你和他默认的决定,我知道。”
恃雁的话不断在脑中盘旋。他说他知道,他又知道什么呢?
宫熙花静默无言,却是抿紧了双唇。他不知该不该放手,他不想让自己再后悔一次。
“他为何留你在身边,你当真不知道吗?他心中,不否认有你存在。可他最爱之人,或许始终是延风。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吗?他想你在身边,却是把你从记忆中剔除,当做陌生般的存在。从而利用,从而想在最后无法自控时,让你亲手杀了他啊……”
恃雁啊恃雁,为何要将一切说明,为何要让这样的痛生生撕扯了摆在你眼前,你才甘心。你就非待看到我的狼狈吗?
熙花心乱如麻,迫自己沉着气闭了闭眼,缓解心情。继而道:“就算如此,那我也心甘情愿。”
“我说过了,若要我救他,就让我带走他。”这也是恃雁的坚持。
不问为什么,也不想问为什么。在这一瞬间,放在宫熙花面前的选择,似乎只有一个。
无奈、苦涩、心痛、妥协。
他最终还是看着那人带走临水,看着临水渐渐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三个月,这并非漫长的等待,对宫熙花来说,却仿佛犹如他人生的一辈子。
没有离开,没有出山。他说过他不会回去,他说过他已经不是地宫的君王,那他就不会后悔。
派出的无在临水离开的第二个星期回到山中,在听说恃雁之事与自己的决定时,那猛烈的挥拳让熙花狠狠的侧过头去。
“懦夫。”
愤恨的指责却没让熙花恼怒。只是平静的拭去唇边血色,随即淡淡的看着无,直到对方慌忙的从眼前离开。
他不怪无,也不会反唇相讥。在他眼底,无也是个可怜人。同样的感情,不同的人,表达出的情绪自然也不会相同。
对无来说,那一句“懦夫”饱含了太多。而更多的并非怒骂,只是对自己不平与酸涩。奇异的,他能理解无的心情。也能知道无为何会动手说出这一句话。
当初让无回地宫,不过是传信。然信的内容,却并非无知道的。之所以信任,才会让无前去……去将那封退位诏书交给季凡。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间接成了自己的帮手。知道真相的季凡与太傅,必然不会让无好过吧。只是答应了自己保密,答应了自己一起留在临水身边,才想尽了一切办法,甚至瞒着他一直崇敬的师父,回到山中。却是不知,在他不在之事,临水也已经离开。
不过,相信无能明白,若易地而处,无的决定也必然与自己相同。
“这是回信。”
突然折返的无出现在熙花面前,将怀中的信笺交给熙花。
“恃雁与师父的事,我并不清楚。但这封信却是师父要我交给你的。”
是太傅给自己的信?
熙花刚接过信笺,无便再次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