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识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反射性的动了动身体,心底虽然已有了最坏的打算,可那无力感觉还是让临水的心头不由一沉。
一动不动的在床上维持了半响,这才就着平躺的姿势运气内息。然而奇怪的是,昨日受的内伤却在一夜之后忽而全然好转,这又是为何?
静下心神,临水在调息一周后,撑着床沿慢慢动作着。
“嗯……”下身的钝痛印证着临水的想法。昨夜意识最后停格的画面,让临水不得不面对现实。
“他妈的……”
忍不住低咒出声,临水皱紧了眉头,双唇紧抿。他觉得自己够冷静,在面对现下境况下还能如此冷静,堪称是奇迹。
若是在过去,自己铁不准会做出什么过激行为,然而如今……许是这种种经历,许是其他,总之,临水冷静得出奇。
昨夜回来此躲避也实属不得已,来之前他并没有考虑太多,他忘了即便是偏僻的后院角落,但这里毕竟是烟花之地。
他不熟悉这里的规矩守则,只是顾着身上的伤势,误打误撞下遭人如此对待,他又怨得了谁?若真要怨恨,那也该是自己。
“啧!”临水敛下双眼,不经意间瞥见床边整齐放置的衣物,心中不由一动。想到自己好转的伤势,心中沉吟。
到底是谁?
原来根本不会有的疑问此刻却冒了出来。对临水来说,这个插曲,他可以逼自己强忍着,权当是被狗咬了。然而如今的一些细节再再告诉自己,昨夜那人定然看见了自己的面容,更可能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反射性的摸了摸了脸。还好,面具还在,也没有破相。他对自己的易容术很有信心,这在师父口中,连北铭耀也不曾知道的绝技。
罢了,多想则乱,乱亦无意。既然昨晚那人有心替自己疗伤,而自己又被对方……便当做两不相欠也好。
临水本就不是拖沓感伤之人,为了这事而让自己失落难堪,实在不是他的作风。说到底,个人看法不同,在意的东西也不同。对于不甚在意的事,他即便对自己没良心一把,又有何不可。
翻起衣物一件件穿上,目光突然被一样东西吸引。
“咦?”
伸手拿起那颗药丸,临水放在鼻尖闻了闻,竟然有股似曾相识的感觉。到底是在哪里闻过?如今的临水即便成人,其异于常人的灵敏嗅觉依然未变。
虽然脑子一时想不起来,可临水却知道这药丸乃是疗伤圣药,估计是昨晚那人留下的。犹豫了片刻,想到自己已然大好的伤势,想到今日自己要做的事,临水最终还是将那药丸吞了下去。
屋外的天色刚刚映红,大部分人还在酣梦,临水小心的沿墙而行,接着翻身离去。一路不停,赶回驿馆之时,大伙还没有起身。
“呼……”微微叹了口气,临水忍着极度不适的身体,从自己的行李中取出一套干净衣物,接着往混堂走去。
那里是他们这群护卫洗澡的地方,自然没有主子们的好待遇。现在是晨晓之际,此处寂静无人,正合了临水之意。
即便没人,临水也无心磨磨蹭蹭。今日便是北铭耀见地宫君主的日子,照理说跟他这小小卫士是毫无干系,可偏得自己就是要护着那人,明的不成便只能来暗的。
其实就北铭耀的身手,临水觉得自己的行为当真有些多余,昨日的受伤也受的憋屈。
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更何况是师父的嘱托。自己并不知道北铭耀到底哪里会经受死劫,这一路上风平浪静,也唯有在此才可能受到威胁。最笨的方法便是自己时刻跟着对方,必要时替对方化解危机。
“哎。”轻声的叹息,身子是浸入水池中时浑身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水是冰凉冰凉的,却透着渗人心肺的舒爽感,缓和了临水近日的疲劳。
情不自禁的便眯起双目,接着神智有些滞留。全然的放松让临水很是享受,几乎忘了自己的初衷是要速战速决的洗完了事。
然而,一阵几不可闻的细琐之声将临水从自我的放松中拉回现实。
“谁!”找准了方向冷冷的望去,却只见得一道倏闪的黑影。“唰”地从池子里站起来,却因为动作剧烈而牵扯到身后受伤的部位,闷哼一声,无奈的撑着池壁,僵硬在原地等着阵痛过去。
“妈的……”自己也还有今日的狼狈,临水倒是未曾料到。这澡看来也洗不安稳,临水简单的擦了擦身子,就想穿衣离去。然却发现不远处的地上放着一个瓷瓶,前去拾起一看,不由嘴角发抽。
没有知识也该有常识,临水虽未曾在古代逛过青楼楚馆,却也在上辈子读过不少小说,见过不少类似之物。
刚才那人到底是谁?他来的目的……难道就是给自己送来此物?莫非就是他对自己……不,不可能。若真是他,断不会如此偷偷摸摸的放了药油又走人。不知为何,临水就是如此肯定着。
心思百转,然却得不出个结果。握着玉瓶的手紧了紧,随后将瓶塞打开。一股清雅的香味飘然而出,临水试着将药油倒出一点,沾在手指上。虽则有些尴尬,却还是犹豫着往自己的身后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