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小说家’为了救我和另外一个人,以自身为诱因将三分之一的蜘蛛拉进了他的世界当中,你知道的,我们创作的很多小说都是针对人的,很少有针对蜘蛛的。”
“所以蜘蛛啃光了他的知识之树,因为没有养分的支撑,最终耗死在他的世界当中。”说这,恩蒂的眼角流下了泪水。
她似乎并不想哭泣,但是说到这些时,虽然她已经极力的表现正常了,但是有些情感难以隐藏。
“真的抱歉。”她擦了一下眼角,“后来巡逻队的也只剩下一个人了,最终我们三个人从那场意外逃了回来。那个时候我才意识清醒过来,我发现,领主没有戴保护手套。这就意味着,他会加大感染的概率——验尸官的保护手套是最好的,我想不出有什么原因会让他摘下手套,只除了……”
“是我该感到抱歉。”阿黛尔不由自主地上前拥抱了一下恩蒂。
只是,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愣住了。
恩蒂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没有发现阿黛尔的异常,“只除了他有一种不太想活的冲动——这并不是我说的,是回来之后我们去找‘心理医生’评估状态,对方说的。”
你没有心!
你只爱你自己。
阿黛尔已经听不清恩蒂再说些什么了,她的意识好像一下子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还在和恩蒂对话,另一部分则看见了一些模模糊糊的脸,一些模模糊糊的声音。
她们哭泣的脸和恩蒂的脸慢慢重叠在一起,好像很久之前,也有很多人面对着她哭泣。
有一些人在指责她,有一些人在控诉她。
她的面前站着很多拿着武器的人,那些人喊着什么,叫嚷着什么,举起手里的武器冲她挥舞。
她似乎一动没动,没有做任何的事情,就那么站着,看着那些模模糊糊的身影。
再后来她好像也哭了。
她感觉自己碎了,碎成了很多部分。
火焰取代了那些哭泣的脸,在她的视线当中灼烧着。
到处都是火焰,世界好像被画师骤然涂抹成了两个颜色——一半是黑色,浓烈的黑;一半是红色,炽热的红。
她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记得自己在哭。
她的身体好像被火焰焚毁了,又好像没焚毁,因为她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但是她的心像是被人紧紧的捏着,很疼,很疼。
她有心的。
她想说。
她松开了手,恩蒂的温度快速离开了她的手掌,快得就像是在逃离。
她说,“都过去了。”
恩蒂没再哭了,她的眼睛红红的,看着阿黛尔,“是的,都过去了。其实现在的生活很好,只是我有的时候会想到以前的那些事情,能有人听着真的很好。这让我意识到,可能这些创伤还在我的心里。”
她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来,“也许我应该再去找‘心理医生’看一看。”
说着,她抬腿正准备走,但是又突然停下了脚步。
“对了,那天你和我说书库的事情,是出了什么事儿么?通讯器里面也说不明白,我就没详细问。”
阿黛尔这才想起来,当时为了防止万一,在去玛尔加莱斯之前,为了保险,她和恩蒂强调了一下周六借书的事情。
虽然后来因为要写世界观,又和对方取消了约见。
只是,关于“母亲”的这些事情,阿黛尔并不打算告诉对方,“没什么事情,就是突然间想起来了。”
她很快转移了话题,“那场戏,我之前也很感兴趣,所以和朋友一起买了门票。”她想起来克莱顿的和她说的拍卖会,并不打算错过。
恩蒂点点头,一副理解的样子,“其实这样很好办,本来要去的就是我,你只是去涨涨见识而已。所以你就放心和你朋友一起坐,如果需要用到你,我会用通讯器来联系你的。”
她眨了眨眼睛,情绪似乎完全恢复了正常。
“那就好。”阿黛尔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