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洗得多干净,他仿佛都能闻到上面的血腥味。
从前他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却忽然觉得,这味道只会提醒他,过去在黑暗中毫无尊严摸爬滚打的日子,浓腥到让他作呕。
为什么他偏偏是这样的出身?为什么他这么肮脏,这么卑微?
他恨天道不公,更恨自己卑贱之躯,却对别人的道侣心生贪慕妄念,这才陷入这般可笑境地。
容祁胸腔剧烈起伏,唇色发白,头痛欲裂的感觉愈发明显,仿佛有一只大手在他脑海中撕扯,要将他撕成两半。
他无法继续练下去,便猛地转身,准备回屋。
穿过月洞门,看到灰白影壁前面,摆着一盆盆的须须草。
想到自己恢复记忆之前,为了学那虚渺剑仙束发的方式,半夜三更跑出来,一遍遍地用绳子缠须须草。
何其愚蠢可笑。
容祁脸色愈沉,将须须草全部毁成了碎渣。
闻人缙再怎么惊才艳绝又如何。
他就不信,他会连一个死人都争不过。
裴苏苏正在处理碧云界的事情,听人禀报说容祁求见。
她微抬起眼,问道:“穿的白衣?”
小妖小心地看了眼她的神情,犹豫道:“穿的……黑衣。”
裴苏苏便明白,他心里仍不服气。
“不见,让他回去。”她沉下眉,冷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