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朝建立之初,□□大力发展农事,大江南北都大肆种植稻米,糯米灰浆的工价才慢慢降下来。但一般都是官府建城墙,还有大户人家修庭院时用。
这处小小的码头不过几百间仓房,竟然能大规模地使用此物,还低调地用竹子遮挡在外头,也算是秀外慧中了。
张管事脸上有得色,“咱们这处码头能管一二十年,就是怕惹人眼让盗匪惦记,这才弄了这么个障眼法,让诸位大人见笑了!”
周秉十分给面子地又赞了几声好!
张管事也看出这位穿便衣的才是领头的,脸上的笑意更真诚了,“大人好眼力,这四里亭的仓房有上百间,我们主家是投了大价钱,希望南来北往的客商投个安心,大家一起发财才好……”
一边说话,一边手脚麻利地塞过来一个分量颇重的荷包。
周秉笑了笑,随手把银子抛给身后的谢永,一个健步跨上高高的门槛。
仓房的大铜锁已经被砸烂丢在地上,张管事见了根本就不敢吱声。
里头的光线并不好,好在两扇门大敞着,又点了两盏气死风灯。可以看见一排排原本捆扎得严严实实的棉垛子被翻得稀烂,尤其是尾端的几个被翻得更烂,隐约可以看见有尺宽的木箱子夹在里头。
那木箱的做工一般,好像只是几块刨干净的木板匆匆拼接而成。
周秉笑得更加和煦了,转头问张管事,“不如你来猜猜这里头藏了什么东西?”
张管事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脸上再不见刚才的殷勤妥帖。
他一时也摸不清情况,这时候像锯嘴的葫芦根本就不敢胡乱吱声。
……万一这里头夹杂了要人命的违禁之物,他全家老小都不够玩儿的。
“哐当,哐当……”
木箱子被一一砸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齐齐滚落出来,林林总总的钗钿簪环缠绞成一团,在风灯下发出莹莹的光芒。
这余龙牙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本钱可是下得够够的。
周秉眉角跳动了一下,现在不管那余氏父女的真实身份到底为何,这趟交易总算不亏。随手捡起一只成色甚好的羊脂玉带钩,上下抛了两下,“没想到这家的丝绵还买一送一,这个搭头倒是挺值钱的嘛!”
张管事骇得肝胆俱裂宛如雷劈,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不顾地上砢人的粗石瓦砾砰砰地磕头,“大人,小的实在不知里头还裹藏着这些东西,也实在不知这些东西从何而来。小的在码头上干了十几年,从来都是本本分分的……”
谢永此时完美展现锦衣卫办差的凶性,一刀背就狠劈在张管事的头上,低斥道:“还不快点交代那位客商的情况,等我家大人请你到衙门里喝茶呢?”
张管事顾不得伸手去抚额角上的青肿,哭丧着脸冥思苦想了一会儿,“真记不清什么模样了,交了银子就走人。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客商,我要是一一都记在心里,只怕早就当大掌柜了!”
周秉也没难为人,态度甚至称得上和煦。
“留几个人在这边清点东西登记造册,再找几个人到外头张贴告示。就说四里亭码头涉嫌通匪,所囤积之物必须在三天之内补办手续。三天之内无人认领的话视为无主之物,尽数充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