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林寺的守门僧人一口咬定寺里没有歹人,话音刚落就听见后山上有异常的响动。这不阴不雨的天,怎么会有闷雷?
谢永是第二次被屠婆子甩开了,正气得要命,听见动静就不管不顾地带头冲了进去。没抓着正主,倒是救出被火势逼得奄奄一息的周秉夫妻。
谭五月喝了几口粥,眼睛上的疼痛好似松快了一些。又吃了一块煎得两面焦黄的锅贴,感觉精神终于振作了少许,“你说屠婆子死了……”
说起这个,瑞珠尤其愤然。
“二少奶奶你给余家送了多少好东西呀,有块好料子都惦记着龙牙姑娘,谁知道这家里还真的藏着净土宗的余孽。你们回城那晚,屠婆子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吓死人了。我过去看了,地上老大一滩血还没擦干净……”
想了一下又补充一句,“二爷事事亲为,守了你一整天。刚起身去忙后面的事了,并不是有意不陪你的……”
瑞珠对周家忠心耿耿,逮着机会就说周秉的好话。
谭五月不由莞尔,却觉得额头了渗出了冷汗,也乏得很。这个身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娇弱,不过是一两天没吃饭,竟然虚成这个样子。
她却不知道这幅样子落在别人的眼里,就是名副其实的孱弱。
瑞珠赶紧端水过来给她漱口,又扶着人重新到床榻上躺下,“二爷说他在地宫里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全靠你死力护他周全。要不然你也不会呛了烟尘整整昏迷两日,连眼睛都险些废了。
走的时候还特地吩咐,让你没事时就赶紧闭着眼休息。要什么就吱一声,千万别累着了……”
谭五月一脸的莫名,这是哪儿跟哪儿?
瑞珠收拾着从老宅带过来的衣物,因正是夏日,选了一件豆青对襟衫和一条月白挑线百褶裙,举在手边问需不需要现在就换上。
见谭五月摇头,瑞珠就把衣服全部挂在衣架上,一边解释,“二爷把你从地宫里抱出来的时候,自己都迷迷糊糊的,却抱着你哭得稀里哗啦。大家都以为你受了重伤救不活了,到后来才知道你是为了护着他才伤了眼睛……”
谭五月就揉了揉自己略微红肿的眼睛,好像也没什么异样啊?
瑞珠手疾眼快地奔过来,迭声埋怨,“祖宗,二爷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说你的眼睛再也伤不得了。还请一位姓王的名医开了方子,那位王大夫不是本地的,只是恰巧到江州游历。
这就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光那份方子就花了一百两。二爷还说咱们江州地方小,药材的药性不行,让人快马加鞭地到省城里去配的好药。”
瑞珠只认得几个字,说那副方子叫通天明目丸,药里有少见的地道藏羚羊角,密蒙花。还要与人参、当归、珍珠配伍。几十味药材相互作用相互配合缺一不可……
谭五月都糊涂了,偏偏一点都记不起昨天前天发生的事,只记得霹雳弹爆燃时,自己似乎伸手拉了周秉一把。难不成就因为这个,周秉就感动得洗心革面?
窗前的黑漆鼓牙边桌上摆着一盆粉扇,娇艳的花瓣在日头下格外好看。这处屋子显然是临时布置的,桌椅上的垫子还有清晰的折痕。
厨房端了今日要用的汤药,有喝的有泡的,甚至还有洗的,林林总总地摆了半张桌子。
谭五月睁大了眼睛,一时间觉得自己真的好像已经病入膏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