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五月抿着嘴和他对视,眼里根本没有一丝怯意,“正好你家送年礼过来,我爹又生了新盼头,就巴巴地找人打探你家到底什么意思。结果老太太看中了我,愿意继续履行婚约,然后……就成了今天这幅样子!”
周秉心里不是滋味。
怎么连谭二伦这等小瘪三都知道这事,自己这个当事人竟然被蒙在鼓里?
他的懊恼太过明显,本就敏感的谭五月立刻被刺痛了,嘴角浮现讥诮,“是我谭家理亏在先,所以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不过原先还可以悔婚不娶,现在只能休离了……”
她没发觉自己竟然把一腔深入骨髓的怨恨明晃晃地说出口。
周秉立刻清醒过来,虚张声势地拍着桌子,“说什么糊涂话,咱俩的姻缘是老天爷注定的,怎么弄都弄不散,兜兜转转地咱俩还是一对,你也趁早打消荒唐念头……”
心里却在想,回头一定要查一下能让谭老爹一眼看中,差一点主动毁了周谭两家婚约的人到底是谁?
他心里麻麻痒痒的。
哼,那肯定是一个像模像样的青年才俊。最起码看起来比自己靠谱,要不然谭老爹也不会“生生咽下这个哑巴亏”,不去给自己的亲闺女讨公道。
寺院里栽了大片的芙蓉花,这时节开得热热闹闹的。这花没什么香气,但还是引得蜂蝶乱舞。
周秉承认自己醋了,为着一个连相貌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
他敏锐地察觉谭五月对那个人有丝丝缕缕的维护之意,是在惋惜少年时错过的缘分吗?
“那个人岁数肯定不小了,如今多半已经娶妻了吧?”周秉装着不在意地问,没有察觉语气里有露骨的醋味儿,酸得让人受不了。
谭五月烦心,为着他这种刨根问底。愣愣地盯着人,不怎么懂其间的意思,也莫名烦躁起来,“我也许久没见他了,听说成了亲,日子过得很好!”
周秉不自在了,略有些尴尬地捋着衣袍上的纹路,“我只是随便问问,都是过去的事了哈。你看我没有计较,你也不要计较我往日的混账事,咱俩扯平了好不?”
谭五月咬牙,越来越觉得在这人面前收纳不住脾气,连从前很喜欢的豆子饭都觉得难以下咽。
“谁跟你扯平?我那时候是男未婚女未嫁,和你周家也只是一张不知道还能不能当真的婚契。你进京后在外头花天酒地的时候,可记得你还是个有妇之夫?”
言语铿锵,有那么一瞬间连眼睛都湛然许多。
生气的样子飒极了,晃得让人睁不开眼。
周秉觉得自己生了贱骨头,见了这幅样子反而浑身燥热,恨不得把她抱在怀里使劲亲。
这女人发怒的模样实在是太招人稀罕了,可终究记得这是佛堂,不是自己能够浑来的地方。
他想,不管这女人怎么打算,反正以后两人是铁定绑在一起了。
日后他走哪,她就一定要跟到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