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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眼 云风清 1926 字 2022-10-26

其次,圈内现在风声鹤唳,大家都在往后缩,想要拉大家下水光是强权并不合适,哪怕安文殊做得到,后续处理也会很麻烦。而且李夕颜并不觉得有那个必要,明明有捷径为什么要走困难的路呢。

最后,也是作品最核心的观点,张紫研事件并不是单纯的女性遭遇了什么,而是阶级压榨。在权势面前,男女都会成为弱者,如果一味的强调女性,本身就是把男性排除在友军之外,为何不拉拢更多的人站在己方,男人未必会发生电影里的事情,但男人受到的强权压迫并不少。

戏虐的表现方式会更让人能接受,最后点题之所以会那么短就是留给观众思考的空白区,太严肃沉重的作品会摒弃掉那些把头埋在沙子里的鸵鸟,这么些年只出了一个张紫研,就是因为大家都认为那些事情只能忍受,只要不是我就行。

“我看过一本反战的书,里面有句话是死者的遗嘱不是要报仇,而是永远不再有。”李夕颜转着红酒杯轻叹一声“我知道这件事用这句话很不合适,那不是战争,但那和战争一样是人为创造的地狱,面对恶魔就应该复仇。可我始终认为,恶魔之所以存在就是人们不敢也不愿拿起手上的刀,她们不是懦弱,只是无能为力,唯有祈求救赎。”

“当纳粹来抓□□人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人;当他们来抓犹太人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犹太人;当他们来抓贸易工会主义者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不是贸易工会主义者;当他们来抓天主教徒时,我保持沉默,因为我是新教徒;当他们来抓我时,已无人替我说话了。”

“这是墓碑上的文字,也是我写废了的本子本来想要传达的,我们得告诉她们,袖手旁观就是罪恶本身。可我不觉得我有那个资格做这件事,因为很多人除了袖手旁观什么都做不了。我不能强迫别人反抗,我能做的是告诉那些无法反抗的人,或许这件事可以不再有。”

“我改变不了世界,我也改变不了所谓约定俗成的规矩,我能改变的是给他们一个新的选择。如果真的无法反抗,也不要成为张紫研。不管是惧怕威胁还是渴望名利,都不要成为她,这件事才能真正的不再有。”

作家说了自己的创作理由,导演卷着剧本一下一下敲着手心,表示异议“我个人觉得这样的作品更容易变成你说的那个混淆观众的存在,很可能还会被误认为是在为那些人恶魔辩驳,要知道你在作品里没有任何强迫的手段,很像是大家都是自愿的,变成了一场交易。”

柳临渊看着李夕颜“相对而言我更喜欢你不准备拍的那个,那个虽然写的太深刻搞不好就拍成了无人欣赏的文艺片,内容也不止着眼于张紫研,而是整个行业的乱象。但至少那个可以让人看到真实,那也有助于我们挑动观众的愤怒。”

“如果媒体借着这部作品说张紫研是自愿的,我们用什么反驳呢,玩物如果是自卖自身,我们就会陷入受害者有罪的漩涡里。一旦作品传达的思想被误会,你和我就成了恶魔的帮凶。”

李夕颜还有一个本子,是她本来打算写的大纲,那个故事就是柳临渊说的能挑动观众愤怒的。但李夕颜没用,而是用了这个,因为“我担心我的本子会给那些藏在暗处不敢出面的人的枷锁,我查了圈内自杀的很多人,留下的言论都是压力和无能为力,我不想成为他们的压力之一。”

抬手让想要说话的柳临渊先听着的李夕颜说“这件事有糟糕不用我们再拍一部作品来强调,这部作品之所以叫《玩物》是因为已经有一部《玩物》了,那部作品很详细的讲述了张紫研事件,可那部作品并没有带来多少关注。”

“圈内近一半的人被迫或者自愿进行某种交易,对一些人来说那是地狱,对另一些人来说那是上升的阶梯。我没有资格去评判谁对谁错,每个人有权利选择自己的道路。我能做的是告诉那些认为是地狱的人们,地狱从不存在,他们的心理压力让地狱变成了地狱。”

“想要让人反抗,不是去告诉人们你们应该反抗,你们不反抗就如何。你得承认,恐惧是反抗最大的敌人。但恐惧是可以消除的,我的《玩物》就是想要消除那份恐惧,想要告诉活在地狱里的人,天堂没那么远,人间也没那么可怕。”

“大可以试着伸手去抓一下天堂,未必能抓到手,但试试并不需要那么大的负担。一件事,你把它当严肃可怕的事情,它就变成严肃可怕的,戏虐的方式或许不尊重死者,但能帮活着的人消除心底的惧怕,只要能帮到一个,那我们就算成功了。”

李夕颜望着安文殊“我知道你也看好之前的那个本子,那个本子对你的帮助更大。愤怒能挑动的不止是观众的怒火,如果舆论操纵的好,还能让观众成为你手上的武器,这是你要拍这部作品的原因。”

“但是世界上张紫研很少,更多的是平凡普通,遇到的可能只是同僚上司开玩笑的说点让她不舒服的话的姑娘们,我觉得她们更需要被提醒。不要成为张紫研,不要害怕那些恶魔们,他们没那么可怕,不要被自己先吓破了胆,不敢反抗,他们只是人而已,会受伤会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