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宸拿他没办法,便把他抱了起来,走到门口,一脚踹开房门,迈了进去。
他把钟彦凌放到一把躺椅上,动手在屋里开始翻找。两张单人铁床,几把椅子,一张桌子,还有一些锅碗盆勺之类的生活用品,有一个微波炉,一个电磁炉。
这些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令林星宸兴奋的是,那个面具男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进屋拿走他的双肩背包。
林星宸把背包搬到钟彦凌面前,当着他的面儿打开:“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秘密……衣服……衣服……还是衣服……咦?这是他的身份证件吗?名字叫……杜子湛?卧槽!他的名字叫杜子湛!我昨天还花钱雇人去调查他呢,今天就面对面遇到他!我刚才把他揍昏之后,应该把他绑起来啊!怎么就把他放走了呢?他一定知道我爸爸在哪里!”
林星宸后悔得直拍大腿,而钟彦凌却闭上了眼睛,痛苦地皱起了眉头。
林星宸骂完面具男骂自己,突然看到钟彦凌闭着眼睛,以为他痛昏过去了,扑过来抱住他:“大叔?大叔?你坚持一下,我带你去找医生。”
钟彦凌从林星宸手里拿过那张杜子湛的身份证件,揣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他指了指门外,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林星宸吓坏了,抱起钟彦凌就出了门儿。
院子里有一辆平板推车,林星宸就把钟彦凌放到推车上,推着他往外跑。
“你是不是很痛?坚持一下,我们的车就停在外面,马上就到……”林星宸见钟彦凌浑身瘫软,吓坏了。
“我没事儿,挺得住,你别怕。”钟彦凌抬了抬手,安慰林星宸。
林星宸不知道,骨折是很痛,但也比不上被人挖开旧伤疤的那种痛。杜子湛这个名字给他带来的打击,要比从十几米高的塔吊上摔下来大多了。
终于走出了一堆又一堆的废旧汽车山,林星宸开过来的是钟彦凌的那辆rav4,他把后车门打开,把钟彦凌放到后排座椅上,然后他自己坐进驾驶位,开上车子回市区。
“大叔?你还清醒着吧?”林星宸怕钟彦凌睡过去,就不停地喊话。
钟彦凌感觉头昏昏的
,真的很想睡,但他知道自己不能睡,就说:“是很想睡……我坚持一下。”
“千万不要睡,和我聊会儿天吧。”林星宸不停地从后视镜观察钟彦凌的情况,“你是怎么发现那个人的?你不就是下楼去散散心吗?怎么就碰上他了呢?是不是他跟踪我们,又想把我抓走啊?”
林星宸不知道郑星河这个人的故事,以为面具男的目标是他。
“我在楼下遇到他的,他撒腿就跑,我就追来了。”郑星河是林星宸心里的痛,他不想跟别人说,尤其是林星宸。
“肯定是冲我来的!没完没了!烦死人了!”林星宸有些烦躁。
“那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这些人到底是谁?他们为什么屡次要抓你,又不想伤害你?”钟彦凌趁机就问。
林星宸默然片刻,反问道:“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不想伤害我?”
“刚才那个人醒过来后,已经拿回自己的枪了。你把他砸晕了,他却并没有报复你,只是上车逃走了,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林星宸马上反驳道:“他也没有朝你开枪啊,你瘫在地上,又不能躲,一枪就能解决,他也没有伤害你,你怎么解释?”
钟彦凌心想:你不给我解释,我也没法给你解释,我俩儿就这么相互欺骗吧。
他不说话了。
林星宸开着车,半天没听到他出声,又从后视镜里看他:“大叔,那个叫杜子湛的面具男,以前是个警察?我简直难以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要从一个警察黑化成一个犯罪分子?好好地当个警察多好。”
钟彦凌眼睛盯着车顶,心里暗暗道:他经历了什么?他经历了炼狱吧,谁不想好好当警察,可谁又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那些穿着警服戴着警帽英俊威武的人才是警察,有些警察可能一辈子都穿不上一套警服,他们经历苦难,还要蒙受冤屈,他们勇闯深渊,有些人却可能永远也走不出深渊,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大叔,你睡了?我们快到了,坚持一下。”林星宸听不到他回答,大声喊他。
“我没睡……你这是去哪里?我不是告诉你诊所的地址了吗?你走错了。”
“你说的那个孙医师,我知道
他是哪一路的蒙古大夫?我带你去我的私人医生那里,他是医学博士,留德归国后,开了本省最好也是最贵的一家私人诊所,我爸爸给他投的资。”
“孙医师……你不要小瞧他,他曾经是一名很厉害的军医……”钟彦凌替孙医师辩解了几句。
“你不用担心,我会让陈院长保密的,我知道干你们这行的,有些事情是要保密。”林星宸说。
“那就谢谢了。”钟彦凌没有力气再多说话,就随他了。
果然是本省最贵的私人诊所,钟彦凌被推进去的时候,感觉自己不像是来看病的,倒像是来度假住酒店的。在全程微笑的漂亮小护士陪同下,钟彦凌拍了全身的x光片,又做了脑ct,还有其他各种检查。
折腾了半天,最后确诊他腰椎骨折,手腕拉伤,还有轻微的脑震荡。
“住院吧。”那位留德归国的医学博士陈院长对林星宸说。
钟彦凌马上拒绝:“我不可能住院,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林星宸看了他一眼,对陈院长说:“这个人的确是没空住院,要不你给他打上护具,把药开了,就让他回家吧。”
林星宸这样说,陈院长不好反驳,就让医生给钟彦凌的腰部上了护具,手腕打了吊带,又给他开了一些药,就放他们走了。
凌晨的时候,钟彦凌生龙活虎地离开家。次日中午,他带着浑身的伤回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