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折予浑身轻微一震,那是压抑不住的生理反应,内心受到的冲击太大,而他压根没有做好迎接真相大白的准备。
林寒见又轻轻地喊了他一声:
“师兄。”
陆折予眼中酸涩,心境复杂难言,仅能下意识地闭上眼,却没有说什么话,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林寒见紧紧地抱着他,指尖有些用力地互相交叠着,似乎极为惶惶不安:“我曾经做了错事,本就害怕师兄将我捉回去惩戒,或是干脆杀了,又怎么敢在师兄生气的时候,说更多别的话?”
一滴温热的液体砸到她的中指上,让她顺畅的话语不自觉地停了停,她默了一小会儿,怔怔地继续道:“师兄说我虚情假意,我确实带着一层不敢向师兄坦白的面具。如今什么都挑明了,任师兄要将我如何处置,我都毫无怨言。”
陆折予紧闭着眼,被打湿的眼睫如濒死的蝶:“你既清楚我早知你的身份,也该清楚我从未动过伤你的念头。”
“可是……”
林寒见茫然地反问,“师兄,不是一直都很讨厌我的吗?”
诛心更甚杀人。
当日劝阻林寒见对慕容止的行为时,陆折予曾说过这句话,事到如今,才算是深刻地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陆折予惨笑道:“你竟一直都觉得……我很讨厌你。”
林寒见的手背已然湿濡一片,眼泪的温度滚烫,令她忍不住蜷缩了手指。
第四十六章
陆折予略微俯首, 如引颈受戮的垂死天鹅,固守着最后一点坚持:
“当日你在司阙师叔处的那番话,我并未否认你说我们互相生厌, 不过是我心中不甘, 仍有骄傲。可我后来对你种种……你半点都看不出我存了喜爱你的心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