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满脸歉意,似乎才注意到姚秀,福身行礼,道:“这位是不是姚先生?久仰大名,在下付芳,幸得恩公背负污名救我于水火之中。”
“行了。”朱缨拉住她的手往外拖,“别说了。”
她不想让姚秀听见。姚秀却是眼疾手快拦了二人去路,眸里映照着朱缨的身影,向付芳发问:“这位娘子称朱军娘是‘恩公’,所为的是何事?”
“军娘?您是女……”“别说了——”“请您说吧。”
三人同时道。付芳笑了起来,拉着朱缨转了一圈,满脸尽是惊异:“我便说了,怎么当时就信了您的话,原来您也是女人!可真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呀。”
推着朱缨擅自进了医馆,付芳倒是不客气,把医馆大门一关,请姚秀坐下,反客为主起来了:“姚先生请恕在下无礼,在下也是学医的,久仰您的大名,早已想要拜访,没想到您与恩公竟然相识。”
她微微侧头,若有所思地看向朱缨。朱缨明显不乐意,脸色黑得不行,撇开头不看她。看吧,这么小孩子气的人,分明不能是个坏人,怎么就成了人们口中的坏人了?
“恩公五年前救了我呢。说起来,也已经五年了。”
五年前——
朱缨来这里的第二年,学会了几句这里的话,因为抢钱赌钱在长安城闻名至少有半年。付芳听说过这个人,她很害怕。
可是眼前比这个更让她害怕的,是父母擅自定下来的亲事。
对方是比她大了四岁的表哥,在京中谋了个不上不下的差事,读过几年书,总是爱装自己有多厉害,对人评头品足,尤其是女人。
可她分明见过表哥在一个戏子不愿意的情况下拖入房里。第二天,戏子跳水死在护城河里了。舅舅和舅娘对外说是戏子不满报酬以死相逼,他们不知她会真的跳下去,可付芳知道,这都是假的。
分明就是表哥做了戏子不愿做的事。
表哥甚至还当着她的面说,女人就是一件衣服,宠她是给她尊荣,不要不知好歹。
女人,真的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吗?
她从那之后,不再愿意亲近表哥。可万万没想到,父母竟做了主,非要她嫁给表哥!她哭闹不已,几度自杀,又觉得为了贱人死了太不值得;她又想到了逃跑。虽然对不起父母的养育之恩,但比起用自己的未来来报恩,她宁愿对不起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