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是在解渴，倒像是在消火。

一碗、两碗……感觉犹不解气，他直接托着茶壶，将茶水往自己的嘴里灌。

只是那碗碟虽然不大，但茶壶亦是精巧可爱，经过他这么一通乱灌，壶里还会余下多少茶水？

他只捧着那个茶壶，倾斜的幅度越来越大，倒出来的茶水却还不够他抿上一口。

那少年心中本就有气，只一点儿小事就能触到他心中的怒点。只见他重重地将茶壶砸在桌面上，伸出手指在壶盖上戳来戳去，“连你也欺负我？！”

语气之悲愤，表情之痛心，简直令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但气势做得十足之凶，那瓷制的茶壶被砸在桌子上却未见一丝裂纹。少年动手戳茶盖的时候，也是看着凶狠，实则连个响动都没有。

这倒是有些出乎狐小玉意料了，莫说是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就是平日里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火气上来了，也不是没有砸过屋子里的瓷器摆件出过气的，这个少年倒是能够克制。

明明表情看起来那么愤怒、手上的动作看起来那么凶狠，但是桌子上分毫不损的器具却衬得少年那般可怜又可爱。

坐在横梁上的狐小玉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来。

若是放在以往，无论撞见多好笑的场景，她都不会轻易笑出声来。只会在少年专心致志地跟桌上的茶壶较劲儿时，下落到敞开的大门边上，去试试自己能不能出去。

可是……下面的这个少年却并非是别人。

杨戬错愕地抬起头，那笑声宛若银铃一般悦耳动听，他却生不出一丝欣赏之意。

之前就说过了，杨戬随杨蛟一起习过武，寻常人埋伏在他周围，他总是可以轻易感知到他们的踪迹——这也是憎恶小魔王的人屡屡欲套他麻袋揍一顿，却次次失手的原因之一。

可是这一次，在来人出声之前，他竟然没有察觉到丝毫的异动。

不禁让他想起了半月之前，他在街头遇见的那位少女。

当时的情况也如同今日这般，明明之前一无所觉，但是跑到拐角处却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如果不是因为那少女身处的位置——街道的拐角处——巧妙地误导了他的判断，他不会到了最后才会意识到那个少女身上的违和之处。

不仅仅是突然消失让人觉得可疑。灌江口的人，他就算是不熟悉，也必定认得。这全赖他多年以来四处走猫逗狗、探听八卦的经验，以及爹娘赋予他的出众的记忆力。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莫说他正值妙龄的妹妹，就是他已经有了丈夫孩子的大美人娘亲，在携夫同游的时候，还经常收到小摊小贩塞来的瓜果蔬菜呢！

说是感谢他们夫妻俩多年来的照顾和光顾，怎么不把这些东西塞给他爹呢？

妹妹出门的时候就更夸张了，除了和蔼的大爷大娘，还有小朋友要分她零嘴儿，和他一般年纪的儿郎山上采来、偷偷放在他们杨府门口的野花。

不是他贬低自己的妹妹，但论起娇媚和吸引人眼球的效果，她是当真不如那个玉娃娃一般的小姑娘。

可是□□静了——那天街上的那些人，莫说偷偷拿眼去觑她，找借口上前来跟她搭话，就连那些小摊贩，竟然也没有热情地招呼她，在他跑来的时候，提

醒她要避开。

就算不为美色所动好了，他们买的东西用在了她的身上，简直就是一块完美的招牌，可以引来多少客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