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实总是如此的残酷,一旦危机来临,重压之下,她依然是那个先被丢弃的人,就如同丢弃一只褪了毛发遍处污浊烂疮满身的野猫。
值得吗?
齐舒终于抬起了头,直视着眼前少年深邃却又不失清澈的眼眸,轻笑道:“我们这样的人,每一次选择其实都在赌博,只要是赌博就有输有赢,总不能赢了夸自己本事,输了却怨别人心狠……你说是不是?”
温谅的眼中流露出欣赏的神色,他对齐舒的了解大多来自道听途说,不过仅仅两三次的接触,却让他看到了这个以丽名动于青州的女人不为外人所知的另一面。
清醒,聪明,自制,这些优点都远远大于她的美貌!
“看来齐小姐想的很明白了,既然如此,还为什么要见陈太平呢?”
齐舒垂下眼帘,道:“你当我是问他为什么要招供吗?不是的,我只是想谢谢小四哥这半年来对我的保护。温少,这可能是我最后见他的机会了……”
以齐舒的聪明,当然知道有顾时同一日,陈太平再不可能重回江东,大家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所以想趁入狱之前求温谅再见陈太平一面,不管怎样,这大半年来青州局势动荡,不是陈太平日夜守护,她未必能安然无恙。
顾时同的恩情,她已经还清,唯有对陈小四,还欠一声谢意。
齐舒虽然不见得多高贵,也不见得多善良,但却有恩必报,有债必偿,谢完之后,她就要跟这一段人生划上句号,至于今后如何,没有期待,没有幻想。
要么活着,要么死去!
温谅斟酌一下,将事情推动到这一步,就算让齐舒和陈太平知道内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齐舒也不会那么不懂事,笑道:“好吧,我这个人对美女一向没什么抵抗力,就帮你达成这个心愿。不过,”他微微停顿了一下,好奇的问道:“齐小姐,难道你就不担心我会怎么整治你吗?要知道,以你所担的罪名,判个三五年,或者十几年,都在我一念之间……”
齐舒静静的反问道:“我担心有用吗?温少动用这么大的阵势,打的顾时同颜面无存,自然要好好的出一口气。不瞒你说,我既然来了,就做好了死在狱中的准备。”
温谅失笑道:“你也不用激我,虽然我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但冤有头债有主,你只要负起你该负的责任,其他的,我自然会找别人去算!”
齐舒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嘲讽,道:“那温少又为何提起这个由头呢,难不成是看上我这不干净的身子?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倒也不介意用这残花败柳之身,减去几年的刑期……”
说话的时候,她的指尖狠狠的刺入了掌心,从离开明华的那一刻起,她已经下定决心,这辈子不会再让男人的手摸到身上,真到了无法逃脱的那一刻,她不惜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