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铤将令箭仔细查看,确实是杜松令箭,但他脸上的惊喜却变成轻蔑,把令箭往地上一甩,声如雷鸣,“老杜和我同为一路大军的统帅,格老子的,为何拿来令箭,难道当我是他属下吗?”
众人惊愕中,范文程心中倒很是高兴,这说明刘铤已不再怀疑他的身份。他挺直身板,微微道:“刘总镇误会了。以末将之身份,很难让总镇相信,所以杜爷特让末将拿这令箭作为凭证。”这时候他开始称杜松为“杜爷”,更说明自己是杜松身边的人。
“不是约好以号炮为约吗?为何不见鸣炮,却派你过来?”魏四忍不住开口,他不想刘铤信任这人。
范文程这才有机会侧目看见那目光的主人,但只望一眼便又望向刘铤,“总镇大人,末将是奉命来见刘总镇的,杜爷交代说刘总镇是他唯一推崇之人,非总镇的问题,末将可以不作回答。”
这话说得刘铤心里暖烘烘的,大笑道:“他乃魏四,净军指挥使,你可以作答。”
魏四,净军指挥使。范文程牢牢记在脑海里。然而他并不转向魏四,仍是面对刘铤恭敬答道:“杜爷本欲传号炮,但两军相隔数百里,实在麻烦,又可能误事。监军张大人和赵将军提出派人快马换乘当面来报,可保军情汇报清楚。杜总镇采纳,便派末将前来。不瞒刘总镇,生怕耽误事,末将来到时已换乘过五匹快马。”
回答得滴水不漏,还有张铨和赵梦麟佐证,刘铤微微点头,已完全信任。脸色缓和许多,“起来说话吧。”
“谢总镇大人。”范文程站起。虽后背全是汗水,但面色仍平静如昔。
“老杜走到何处了?”刘铤问道,他关心的是这个。
这个问题如何回答,范文程熟记在心,他不紧不慢地道:“杜爷出沈阳,过抚顺,马不停蹄连夜渡过浑河,连连攻下鞑子三座寨子,得首级数十。但在界藩城遭到鞑子顽强抵抗,这时北路马总镇率兵赶到,两军联手,伤亡鞑子数千。鞑子闻风丧胆,都已缩回老窝。”说得很是详尽,以增加可信度。
“现在到了何处?”刘铤又问。
“杜爷驻扎二道关,马总镇也已在赫图阿拉五十里外扎营,而李总镇的南路兵也已到玉帐山。”范文程从容对答,“那两位总镇本欲攻打赫图阿拉,被杜爷阻止。杜爷觉得他二人没这本事,靠不住,坚持等总镇大人的东路军到后再行攻击。”
他连我也瞧不上,对那两人自是瞧不起。刘铤露出得意,“老杜还是识大局的。”
范文程知不宜久留,便要告辞,“总镇大人有什么话带给杜爷的,便由我带去吧。”
程文帆,范文程,他是满清入关第一臣范文程。魏四终于猜出这人身份,大声喊道;“范文程!”
众人目光齐齐望来,范文程内心一震,但外表丝毫不为所动,依旧等着刘铤的答复。
“你喊谁?”刘铤困惑问魏四。
魏四决定破釜沉舟,作最后一搏,站起上前指着范文程,“我喊的就是他,皇太极帐下第一谋士。”
范文程面不改色,“末将程文帆,范文程是谁?”说完,转向刘铤,“听闻刘总镇治军严明,怎会有人在总镇面前大呼小叫,在杜爷那,是任何人都不敢的。”
刘铤脸色变得很难看,向魏四厉喝:“魏四,乱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