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深渊般的海底、超乎想象般厚重的地壳一样,那也是无数人类、穷极数千年都没能彻底参透的东西,而厚重的地壳和整个地球相比,纤薄、孱弱地像一层白纸。

如果拿地壳和整个浩渺的宇宙相比,更是完全不值一提。

奇幻绚烂的分形时空越来越远,他以难以想象的速度,接近未知的中心。这里已经超越光能达到的边界,所以没有任何东西能被“看见”,故而是一片黑暗。

无止境的黑暗中,忽然出现了一小丛光点,像是拖着长尾的彗星,围绕着他,不断漫舞、绕行。

海梦悠速度减缓,那道“彗星”的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过了许久,最外层的光芒才追上他的速度,视野中的一切渐渐被点亮。

海梦悠仔细端详四周。

他待在巨大的、空洞般的虚壳中心,而奇幻绚丽的分形时空,就像是遥远脆弱的油彩膜,包裹着空空的世界。

那道“彗星”彻底停在他眼前,它像是无数粒子松散地凝聚在一起,其中萦绕着柔缎般的光亮。

眼前丝缕的光线和光点,让他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虽然知道这几乎不可能,海梦悠凭借直觉,喊了一声“父亲”。

他的声音竟像是低低的噪音,又如浪潮一般,一层一层扩散开去,在空空如也的中心四处回荡。

面前那道光缎忽然变得柔和,它绕着海梦悠转了一圈,而后形成了一个亮白的虚影——半花白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厚重的眼镜和有些年头却干净得体的正装,典型学术泰斗的模样。

亮白光芒形成的“海戒寒”看着他,就像是在欣慰地笑。

海梦悠:“您果然跳了下来。”

海戒寒泰然一笑,他的答句也是无数沙沙的底噪音,就像乱风掠过树林,奇异的是,这些杂乱无章的声音传到海梦悠这里时,他竟然毫无障碍地“听懂”了。

“当然。”海戒寒说,“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科学家,能够拒绝宇宙终极的诱惑力。即使,这代价是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