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珠‘切’了一声,拍了拍胸口:“就算是谢祖峥要反,也总有法子擒贼先擒王的,没了闹事的头子,下面的人再想闹,也只是乌合之众。”

顾珠想过了,谢祖峥身边的妻子是皇帝舅舅派去的内应,这个谁也不能说,然后谢崇风也是皇帝舅舅的人,必要时刻带兵打仗也是一把好手,当然了,为了不劳民伤财,战争自然是能避免则避免的,他真是觉着流血牺牲没有必要,能谈则谈,好好商量,实在不行……那再说吧。

“呵,乌合之众?小侯爷你不了解故去的谢老相爷,老相爷给谢祖峥准备了足够的火力,跟谢祖峥结交收纳了足够的能人义士,朝廷起码八成官员跟相府同气连枝,哪怕是你爹那样的人物,碰上谢祖峥当真要反,也阻挡不了多久,更何况你爹愿不愿意掺和这件事,怎么掺和,也是一门学问。”

“……”顾珠听了这话,原本还带着笑的脸上瞬间没了甜意,“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说我爹跟谢祖峥可能是一伙的?”

“欸,我可没有这么说,你不要诬赖我。”谢崇风动作潇洒的摆了摆手,随后撩开马车的帘布,说,“好了,到地方了,你早日回家去,没事儿不要随便出来乱逛。夏日夜里蚊虫多,拍花子也不休息,小心被人拐了去。”

“呸!我都多大了?还怕一两个拍花子?”顾珠不好跟谢崇风讨论太多关于自家老爹的事情,他爹爹有多少资-本,也是不能随便说的话题,于是调笑着,下了车。

正要从小门进小顾府的时候,谁知马车里的谢崇风忽地又跟着他出来,叫住他,说:“等等,小侯爷。”

顾珠回头,眼里的忧心忡忡显而易见。

谢崇风见状,走过去,伸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半弯着腰,像刚才顾珠弯腰追寻自己视线那样,去让自己的脸出现在少年的视线里,哄道:“许多事,同你并无关系,明日要不要出来?长安夏日多雨,但不如扬州细雨绵绵,每颗雨珠砸在人身上地上声音极大,要不要去西山听雨?”

顾珠忍不住抿唇笑了笑,小声说:“你如何知道明日有雨?”

“我说有,那自然有。”

“倘若没有呢?”

“没有我便带你去有的地方。”谢将军随心说着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却好像十分取悦面前的少年,惹来少年漂亮面颊上飘出的两抹樱红。

小时候的小侯爷便金童似的,总扎着两个花苞头,甩着花苞头上的红穗子,摇摇晃晃夺目极了,如今动若脱兔,静若白雪,什么样子都生动得像是一幅画……

“对了,画……”谢崇风念起自己当年被迫画下的毫无心想的肖像画,可又一瞬间不那么在意了,“算了,我回了。”

“欸,你等等。”顾珠连忙捏住谢将军的衣角,在鲜少有人来往的巷子里,声音娇软可欺,“你为什么总叫我小侯爷?以后私底下可以喊我珠珠,或者顾珠,要不然像你以前一样喊我岁岁,都行,我呢,私底下叫你铁柱,铁柱柱,或者崇风……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