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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祚神态庄重的拱手道:“宪台大人不知从何处听得此等谣言!扬州城内民心安定,市井繁荣依旧,并无不法之徒聚集一事!传此谣言者不知其用心何在?还请宪台明察!”

施邦曜离京前曾被崇祯单独召见,崇祯将盐商与地方官府相互勾连一事简单告知与他,提醒他要对此行的困难有所准备。

刘祚所言果然证实了皇帝的警告,虽然他不喜锦衣卫,但他相信锦衣卫绝不会妄言欺骗,从刘祚的言行看出,江淮不是朝廷的江淮,而是盐商的江淮。

施邦曜无意与他争口舌之利,决意先办正事,杀只鸡给这些猴子们看看。

他猛然大喝道:“来人!将两淮都转运盐使司诸人拿下!”

一群锦衣校尉拿着绳索自堂下涌上,没等相关人等反应过来,疾步窜至陈奇瑜所坐一侧,将宋思章等人从座椅上揪出,把他们的乌纱打落,腰带扯开后把官服扒下来,露出里面的月白色中衣后,干净利落的用绳索捆绑起来。

这一切在扬州府官员的目瞪口呆中完成,也就用了数十息时间。

他们早就看到堂下的锦衣卫,都认为这是皇帝特意遣来以壮钦差声威的,没想到是用来逮人的。

宋思章双手被捆在身后,披散着头发冲着施邦曜大吼道:“宪台大人!我等犯了何罪?两淮使司每年上缴数十万两盐课!这都是我等终日辛苦奔忙所获!难道为朝廷谋利者就要如此下场,那些游手好闲,却依然身居高位!下官不服!”

施邦曜冷笑道:“你口口声声为朝廷谋利!可本官所知,你等所谋更多的是私利!来人,将一众人带下堂去,押至府衙大牢好生看管!”

锦衣校尉两人一队,迅速架起几名犯官后转身奔下堂去,直奔一侧的扬州府大牢而去。

陈奇瑜早就料到这一切,他还知道现在锦衣卫肯定开始查抄犯官的家产了,所以对此并未感到惊异。

皇帝缺钱,你们恰好有钱,并且本该是属于朝廷的钱,人家不找借口拿回去,还留着便宜你们?

扬州府的官员们被刚才的一幕吓了一跳,他们虽知现在皇帝重启厂卫,并且在北地也办了几件大案,但总觉得那种事离自己太过遥远,根本不可能发生在朝廷声势以弱的江南地区,没想到这可怕的场景突然在自己身边发生。一家人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朝廷官员,这还是大明的天下,要是朝廷下了狠手,自己还真是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刘祚强自镇定,拱手问道:“宪台大人,适才这是为何?两淮使司诸人所犯何事?为何动用厂卫?”

施邦曜神情肃然的开口道:“两淮使司上下贪墨成风,与盐商勾连窃取公孥,值此朝廷艰困却犹不收手,实乃自寻死路!此案为圣上钦定,与淮安提举司之案一同是为窝案。朝廷重处乃以此警示朝官,凡事当以朝廷利益为重,徇私枉法,不知幡然悔悟者,俱是此等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