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吗?你不愿意再陪陪我吗?”一直重复话语的四宫母亲终于像是激发了其他程序,倏地抬头,那双与四宫神似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神采,恍若两颗绯红的玻璃球,在眼眶中麻木地滚动一圈,朝向中原中也的方向。
中原中也脸色煞白,他不明白自己心里那股像是被沾着黏液的毛刷刷过的心理是怎么产生的,若是他明白恐怖谷效应,怕是立马能反应过来——
面前的女人实在是和人类一模一样,可是又实在不太像人。
“不愿意再陪陪我吗?不愿意再陪陪我吗?不愿意再陪陪我吗”话语喋喋不休地从女人口中冒出,她的手死死拽住中原中也的手腕,“你要走吗?你要离开四宫家吗?我不想一个人”
唇角流出鲜血,女人的声音变得沙哑,如同金属在沙地上打磨,滋啦滋啦,令人头皮发麻。
中原中也对于女士一向是既绅士又富有耐心的,不然他也不会在这里把这该死的话语重复听个三遍,可面前的家伙此刻明显已经不是女士的范畴了不,更准确点说,已经不是人类的范畴了。
中原中也攥紧拳头,用力一挣,手部的力道瞬间消失,然而束缚感仍然存在,他低下头,定睛一看。
女人那只遍布针孔,输液病人特有青紫的手,仍然紧紧握在他的手腕上。
只有手。
手从腕骨处断裂,断口处没有一丝血迹,只有如同丝络般的絮状物,剩余的胳膊仍好好地接在女人的肩膀上,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中原中也愣了一秒,紧接着,他一把拽下手腕上铁钳般的手,面色难看,刚抬起脚想离开,却发现鞋子好似粘在地板上,根本无法挪动。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房间的地面就如同植物的藤蔓一般,牢牢地绑缚住他的双脚。
脑筋疯狂转动,中原中也联想到书房中吞噬他的那个大洞,瞬间得出结论。
——这个宅子,是活的!
他侧身弯腰,取出腿边的匕首,一道银光闪过,切断那只“手”。
手背上黏腻的恶心感瞬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