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栯看着他,笑意兜不住, 简直像是在诱拐人了, “……好。”
“怎么哄?”
楼下相当热闹,就算往日人满为患的基地这时候就剩下这么十几个人,大家依旧能生造出几千人的气势。
周一跟七七在厨房待久了,阿姨嫌他们碍事,把人敢去了院子里和邻居家的几个小朋友抢花炮玩。
会客厅常年放新闻的电视上播放着春晚画面, 老姚把媳妇跟孩子接了过来,一家人围在那边煮着茶看电视。
林淮很少经历过这般鲜活亮丽的春节,哪怕人生中最明亮的那两年里,秦家也总是热闹快活地像是批了一张虚假的皮,看不清真假,也融不进去。
可是融不进去的时候,却会有人穿过重重人群,揉乱一大早就被阿姨打理好的头发,带着蓬勃热烈的少年张扬气息卷进,单手扯乱领结,露出被包裹住的正在发育的喉结,然后另一只手牵起他,像是将那座热闹繁华的古宅变成了他们俩的迷宫,在其间穿梭行走,奔着要迷路的不管不顾去跳脱……
现在这个人就在他面前。
活生生的、带着笑的站在他面前,热烈张扬悉数被隐藏在优雅矜持之下,霜雪覆住喷燃的火焰,一团火种在胸口处跳动,表面却是被冬日清雪敛过的冷松,并着一层浅薄淡然的薄荷烟草香味。
室外惊呼尖叫声越来越大,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进行一场狂欢,欢聚和享乐是对时光赐予的温柔最聪明的报答。
林淮突然想起潮湿温热的浴室、被湿雾罩住的镜面、镜中交错重叠的人,和穿过耳间、温热的风,以及揉入发间的手指。
风中带着三月酒香,手下控着连接心脏的弦。
所有思绪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一瞬间层层叠叠如重影般飘过,说不清是临时起意还是蓄意为之,更像是高度紧张过后的报复性放纵。
林淮抬眸,望进秦栯眼睛,没了那份含蓄害羞,反倒一字一句都都是单纯坦然,像极了天地间最干净的白雪。
“我其实不太饿。”他说。
秦栯浅浅笑着:“想做什么?”
“想睡觉。”林淮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