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上是拿来配菜的几埕佳酒,并还有几支用精致白瓷瓶盛装的洋酒,再一旁,是两人送酒吃下的新鲜海产的壳儿,牡蛎,生蚝,虾贝,等等,吃得酣畅淋漓。
原本便喝了不少酒的裴彬此时脸色也微微泛红,凤眸迷离,听孙老爷侃侃而谈,话在不知不觉间亦多了起来,在一旁的李信听得自家爷喝在兴头上,淡淡地提到官船的事,几次想出言相劝,均被裴彬的眼神阻止。
几不可察的一线精光,在裴彬眸子里一掠而过。
待月色渐渐高浓,夜色静澜,李信才搀扶着脚步不稳的裴彬与孙老爷告辞,回到厢房内。
“爷,您今日怎地喝这般多的酒?”李信将裴彬扶到榻前,焦心。他何曾见过自律的自家爷如此放纵自己?平日也甚少见三爷过量饮酒,便是如今船上困了几日,也是不应该的。
裴彬抓了抓前襟,将手上的扳指取下来,而后拧了拧眉心,“先给我备水。”
“爷,热水一早便备好了,您去看看,若不够热,奴婢再让小厮多送几桶上来。”李信说着,将裴彬的换洗衣裳放到屏风那处,“奴婢去厨房给您煮上一碗醒酒汤。”
等李信将醒酒汤端进来,便见自家爷的衣裳丢到地上,一怔:“爷?”李信看到换洗衣物还好好地挂在屏风上,屏风后头备下的热水,依然未曾动用,愣了。
爷是上哪儿了?不是又找那位孙老爷喝酒去了吧?
连日住在舱房内,安知珺这几夜都很浅睡,一点儿风吹草动便醒了。
如今下得陆地,虽宿在客栈,可独在异乡,又为异客,她心里总不踏实,听得门扉被推开的声音时,睡得迷糊的意识便清醒几分,因以为是守夜的白汀进来了,初时并没有在意,才要继续阖眼睡过去时,感觉自己榻上的光线,与别处有月色透进来的地方,阴暗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