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千棠抬眼看见那位脚步都发虚的山羊胡大人,嗤笑了一声,缓缓把信塞进了怀里,侧头说:“都这样了,还想来管我的闲事,看来他在这儿待得还是太自在了。”
陈宣还没作声,那位黄大人蔫声蔫气地过来了:“将军,刚刚瞧见有信使啊,不知道是陛下有什么新的指示吗?”
路千棠毫不心虚地四遭看了一眼,装得跟真的似的:“信使?哪来的信使?黄大人,是不是天热眼花,看错了。”
黄柄的山羊胡抖了抖,腿脚发软地又往前走了两步,说:“将军,陛下临行前吩咐过,此次所有行踪都要保密,下官不是不信任将军,是怕有人诓骗,知道了不该知道的,将军迁怒下官是小事,但违背了圣意就是大罪过了。”
路千棠好笑地看他,说:“黄大人,走路还能走得稳吗?马车坐得惯吗?”
黄柄蜡黄着一张脸,半真半假地陪笑道:“托将军的福,还能勉强过活。”
路千棠突然脸色一变,眼神锐利:“大人的确是陛下的心腹,只是大人身后的数十人有八成都是我手底下的兵,大人在什么地方该做什么事,不用我提醒吧?”
黄柄被噎了一下,路上虽然各人各怀心思,暗地里使绊子也不少,但瞧着路千棠还算客气,以为他不会太早撕破脸,这会儿反而被他呛得说不出话。
黄柄嘴唇张合了几次,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将军……此话何意,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下官只要站在大齐的土地上,自然就是替陛下办事的。”
路千棠冷眼看他,说:“那大人要办什么事?”
黄柄刚刚晕车本来就难受恶心,这会儿叫他一下,胸口憋闷得差点没喘上来气,哼哧哼哧地喘了几口,才说:“下官不敢得罪将军,只是将军办着皇差,与旁人私相授受,下官也要向陛下……哎!”
他这话还没说完,狼行刀不知何时出了鞘,刀光凛凛地横在黄柄的脖子跟前,仿佛他敢动一下就立刻人头滚出几丈远。
黄柄吓得汗都下来了,一旁搀扶的随从也吓得惊叫。
路千棠的手指缓松,又猛然收紧,黄大人随着他的动作吓得一颤一颤。
陈宣一旁看着,也没搭腔,只想着要是真被砍了,他手快点拉过来就是。
路千棠突然往前逼近了一步,黄柄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求救似的看向陈宣,一双浑浊的老眼全是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