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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垆领着人,并没在城外寻很久,方圆五里没找到这位金不眠,这……不太合理。
照孟老头子的说法,他中午晕过去,快黄昏时醒来,就算金不眠离了饼铺就收拾东西走,也绝不可能走出这么远。
他根本就没出城。
是了,这才对,带着一群孩子,怎么走都不安全。
禁卫军首领也想到了这一层,觑着皇帝的脸色说道:“陛下,当年先帝……这样的时候,也只是带人出来,从不扰民。您看……”
瓷垆沉着脸,沉默半晌,开口道:“回城。”
禁卫军训练有素,一队在前,其余人跟在皇帝身后,五百禁军鸦雀无声,各个放轻脚步避免惊扰百姓,这些都是瓷垆年少被放养在外时培养的亲兵,真正做到了令行禁止。
皇帝带兵出城,自然是要提前宵禁的,街上没有行人,只除了一处——
音容长街乃是出了名的红灯区,其中歌舞秀色,又以街头的乘浪楼为首。
事出突然,音容长街又乱,众人耽于享乐,听了皇帝的传令,各个叫好,直说陛下可真是个性情中人,竟一点没往宵禁这处想。
回城的瓷垆觉得很疲惫,也没有绕开,就打算大咧咧地从门前走过去了。
就在瓷垆走到门口的时候,变故徒生!
一瞬间灯火大亮,从歌舞坊的二三层小楼里,突然走出了百十来个笑脸盈盈的妙龄女子,一手持灯,一手持镜,她们站在围栏边,朝着禁卫军道了个万福,动作整齐划一地举起镜子,照亮了三层屋顶上的那个人。
后来,三五十年过去了,瓷垆回想起这一生,沙场热血,朝堂争锋,那么多轰轰烈烈的日子,终究还是比不上初见金不眠的这一天。
比不上这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