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沉默,片刻后略微苦涩地笑道:“可、我天生、不足。”
寻医问客,这是天生的疾病,或许一生都治愈不好,他之所以孤僻,一方面是幼时遭遇官宦子弟的排挤欺凌,生性自卑,恐与人交流,另一方面,也是害怕那些或同情,或怜悯,或厌恶,或惊诧的目光。
那时,年幼的他,在那些种种目光之下在想,他想……他有什么……好可怜的。
可是林清言不是这样的,他看向他的时候,眼神清澈,没带一丝偏见,他的眼里有山水画墨,纤尘不染,他那时对他道:“你就是李玟佑啊。”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让他、让他如何不心动。
听了他一番话,林清言是这样回答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林清言伸手,琴弦上曲音流淌,声音温润,压下他心中滋生的悲怯,“很多事情,即使你不用说,我自会懂你心意。”
回忆戛然而止,长街沉默,林清言此番出宫,是独自一人出行,身旁并未有陪同,林清言抬头看向李玟佑,陌生的神情让李玟佑呼吸一滞,风欲将林清言的斗篷吹起,林清言拉了拉斗篷,将面容遮住,继续从他身侧走过。
“你去哪?”李玟佑快步跟了上去。
林清言脚步愈快,李玟佑只能一路小跑,眼看林清言拐进一个巷口,他跑了过去,还未待看清眼前,身子便被猛烈撞击到墙上,墙头上的积雪落下,落在他的发上,融化在他脖颈处。
却不及林清言目光里的冷。
林清言一手攥紧李玟佑的手,他与李玟佑身量相近,便平视他的眼眸。
李玟佑嗅到,林清言身上,寒风与雪的味道。
这不是他所熟悉的,林清言的那双眼,这双眼毫无温度,所有曾经历过的痛苦,悲伤与愤怒,已经将他蚕食殆尽,李玟佑愣愣地看着他,他不知这漫长的近乎三月,林清言是怎样从那场噩梦中爬出来,不,或许他没有爬出来,而是被仇恨拖进了深渊。
“别跟着我。”林清言的嗓子沙哑,早已不复往昔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