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娘亲会安慰他,并没有,安子然在那人愤然拂袖走后,罚阮当归赤脚站在床头。
小小的阮当归粉粉嫩嫩的一张脸满是委屈,琥珀色的眼眸掉着珍珠大的眼泪,安子然坐在床边,最后还是叹息一声将阮当归抱在怀中了,她低头,千言万语最终只汇聚成一句话:“那不是你爹爹。”
一滴眼泪便落到了阮当归面上。
阮当归他爹,在他尚未出生时便死了。
阮当归这一辈子,永远不可能见到他爹。
或许在江烩季心中,对于爹爹这个词,有着和阮当归迥然不同的认知,阮当归无从知晓这父子俩之间的恩恩怨怨,当爱尚未永生时,恨已悄然滋生。
江烩季癫狂的笑声戛然而止,他伸出手,将自己面上的头发撩到脑后,神色忽然温柔起来,他看了一眼十娘,沉默片刻道:“如今,你是自由身,你不是想看大雪吗?去北方吧。”
离开这个腌臜处,伤心地,以另一种身份,明媚地活下去。
江烩季说完,忽从袖中亮出一把匕首,朝林清惜扑了过去,一切发生得太快,匕首的寒光刺痛阮当归的双眼,阮当归下意识地护在林清惜身前。
江烩季连林清惜的身都没有靠近,有矫健的身影从门外踏入,一脚便将江烩季踹飞,江烩季的身子狠狠摔在墙上,桌上的贡品散落一地。
烛火摇曳几下。
江烩季捂住胸口直接吐出一口鲜血,十娘惊呼一声,赶忙上前查看搀扶。
顾锦俊朗的面容带着一丝紧张,他转身向林清惜跪膝,他若晚来一步,太子殿下受伤,那他真的就难辞其咎了。
随后而来的士兵涌入大厅,拔剑将江烩季围起来,之后赶来的江夫人被拦在了厅外,王烟艳只知晓夫君的计划,是以当阮当归和林清惜初来江南时,她便在演戏,以求混淆众人视线。
她并不知晓江西观是被谁杀死的,那日她同江烩季去静西庙探看江西观,就发现江西观已经死在斋房,她悲痛难当,也被吓得魂不附体,她只能握住江烩季的手,一遍遍呢喃道:“是他们做的,是他们做的。”
他们,自然指的是牵扯这次灾款的上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