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闲控制不住地嘶声怒吼,整个空寂洞穴都回荡着他嗓音。
死一般沉寂。
先是薛闻缨冷笑,接着,钟离清越出手了,他横剑拦住了想要对谢闲动手薛闻缨,便目光平静地看向了面前双目通红谢闲。
谢闲对上钟离清越那淡漠冰冷目光,心头突地一跳,竟是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钟离清越面色不变,淡淡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换个问法。”
“是选生,还是选死?”
晴天霹雳。
谢闲清俊脸上骤然失去了所有血色,只觉得如被冰雪,他按在大鼎边缘手,控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他死死地盯着面前钟离清越,实在是想不出来为什么一个陌生人也会对同类有这样大恶意。
可钟离清越看着眼前谢闲,眸光里不带一丝情绪,仿佛在看一个什么极为普通物件。
对着这样目光,谢闲终于一败涂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谢闲嘴唇动了动,脸色惨白,极为无力地一笑,,用一种他自己都觉得不像自己嗓音颓然哑声道:“我要活。”
钟离清越这时才静静扬了一下眉:“早该如此。”
·
鼎盖被重新盖上了,边缘一分分合拢,彻底遮住了最后一丝光线。
谢闲在鼎盖关上最后一刻,仍是仰头定定地看着薛闻缨和钟离清越,仿佛要把他们看穿一般。
薛闻缨这时忍不住舔了一下薄红唇道:“这小贱人眼神,还真邪性。”
钟离清越微微皱眉,只道:“动手吧。”
薛闻缨哼了一声,默默走到一旁,伸手将手掌按到了大鼎上,顿时,一股浑厚真气便灌注到了大鼎之中,大鼎开始缓缓运转。
渐渐,有淡金色先天本源从大鼎边缘溢出,流淌到薛闻缨掌中那个小瓶里。
很快,半个时辰过去了。
可在这期间,鼎内谢闲竟然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薛闻缨听着毫无声响大鼎,看了一眼已经满了大半瓶子,眉头微皱,低声道:“夺去先天本源法子极为疼痛,他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难道在里面搞什么古怪?关键时刻,可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钟离清越淡淡道:“我封了他修为,鼎内也没有自杀器物,你继续便是。”
薛闻缨对于钟离清越话显然不甚赞同,正想再反驳他,忽然,薛闻缨脸色变了。
血腥味!
好浓厚血腥味!
钟离清越脸色也变了,他这时剑眉一挑,扬手就要掀开鼎盖。
可偏偏在这时,一股极为强悍浩大威压从整个洞穴上空笼罩而来,其中还携卷着一缕带着优昙花冷香魔魅气息。
隐约还有细微清冷环佩叮咚声传来。
钟离清越那一张亘古不变清冷面容在这一瞬间变得煞白,旁边薛闻缨更是直接被这股威压给硬生生摁在了原地,死死挣扎着,却头也抬不起来!
一声淡淡叹息响起,同时,大鼎鼎盖轰然炸裂成了两半,浓郁血腥气疯狂从大鼎中逸散而出!
天光终现。
钟离清越和薛闻缨也终于看清了大鼎内景象。
谢闲清瘦修长身躯蜷缩在大鼎底部,一袭白衣几乎被鲜血浸透,而在他身|下,流淌鲜血汇聚成了一个诡异阵法,他就躺在那阵法正中。
一半清俊如皎月侧脸都沾满了鲜血,跌落在阴影之内,散碎黑发落在他眼前,遮住了所有视线。
在这一刻,钟离清越和薛闻缨都莫名生出了几分如鲠在喉窒息感。
而这时,一个清冷悦耳,宛如天外而来嗓音淡淡响起。
“是你召唤我?”
大鼎之内,谢闲修长白皙却沾满鲜血手指颤了颤,便宛如濒死一般竭力朝虚空中那个黑色影子伸了过去。
“求求你,带我走。”
“我可以……变成任何你想要样子。”
短暂沉默。
“入我天魔宗,你不后悔?”清冷如霜嗓音再次响起
谢闲双眸通红,唇角慢慢勾出一丝淡笑:“绝不后悔。”
虚空中,有一只极为修长漂亮手缓缓探了出来。
微凉手指审阅一般地静静抚摸过谢闲沾满鲜血滚烫脸庞,片刻之后,一袭柔软黑袍就这么笼罩了下来。
幽昙花香气逐渐弥散,带着一股安定人心神奇魔力,让谢闲缓缓合上了眼睛。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从前那个谢闲,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