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你走那日,圣上便准这事儿了。”沈评绿将腰上五个木牌子摘下来,排放在桌上,“当时,是我主建的这个司署。这个司署,由这五个司构成,分别负责调查不同鬼怪的案子。我走的时候,司中已有三十五个官员,均是方圆数百里以内找来的拥有阴阳眼的奇人。这也算是践行了你没完成的事情。”
“这么说来,那个司署,最终是建成了的?”兰渐苏惊喜地张了张眼,“它叫什么?”
“般若刹。”沈评绿道,“般若,意为‘辨识智慧’,这当是每个进入般若刹的官员应有的能力。”
兰渐苏点点头:“嗯。这寓意极好。”
沈评绿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史录上,建般若刹的人,记的是你和我的名字。我与你的名字,永生永世要并在一起流传了。”
“怎么还有我的名字?”兰渐苏微讶,“我除了上奏要建这个司署外,可什么都没参与到。”
“但你是第一个为冤鬼洗冤的人。算是……算是……”沈评绿思索半天,思索出了个词,“算是鬼司之祖了。般若刹里,挂着祖师爷你的画像。每个进刹的弟子,都得先给你烧香磕头。”他凑到兰渐苏耳边,低声邀功,“画像是我的画的。”
这一连串的“大礼”,让兰渐苏说不上话,心绪久久无法平静。
一笑过后,心中感叹:大沣少了这个丞相,真是天大的损失啊。
“啊!”钟道人离开了居住数十天的小岛,回到大岛上,立刻便发出了这一声大叫,“我的楼呢!我的树呢!我的花呢!还有我的可可和心心哪儿去了?!”
正推掉一座破旧的危楼,勘测新地形的沈评绿皱眉道:“可可心心是什么东西?”
钟道人跺脚道:“我那两棵珊瑚树啊!那可是我从海里捞起来的珍宝!”
沈评绿突然哈哈大笑。
钟道人边跺脚边气愤:“你笑什么?!”
“那两个树脂做的东西,大沣的波斯商人一个卖两百文钱。可不是什么珍宝,师父。”沈评绿笑得浑身颤抖,“还有,你那座什么……什么翠花楼,已经长满虫蚁,没多久估计得塌了。早塌晚塌都是塌,本相便帮你推了。以及楼旁边的那树蔷薇,害了虫病,就要死了。我瞧你岛上也没治花的药,趁早帮你拔了,免得传染旁边的花。”
钟道人一张脸红起来,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气起来跟孩童似的:“我就爱看它楼塌,看它花死不行?暂且不和你计较这些,我那两株珊瑚树去哪儿了?”
沈评绿边笑边指了指海边:“上面生了太多霉,凌锋拖去岸边清洗了。”
“哼,回来再找你算账!”钟道人气冲冲地往海边跑去了。
正跑到一半,突然被路上的夙隐忧拦下来。
“师父师父,别走别走。”夙隐忧捧着一碗薏米枸杞粉,“你上回不是说你体内湿热,总生疮病吗?我专门给你煮了这个薏米枸杞粉,治你湿热之症。”
钟道人赶着去看他的两株珊瑚树:“我不喝,拿走拿走!”
夙隐忧拉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说什么“怎么能不喝”、“喝了就好了”、“一口喝下去不花多长时间”,快把钟道人的袖子给扯下半截来,总算把钟道人的耳根子磨破了。
“哎呀!行!我喝还不行吗?!”钟道人站定了,一口气把这碗薏米枸杞粉吃干净,一大口还没咽下去,便拔足往海边跑,心里大喊着“可可!心心”!
跑到他的书楼前,他停下脚步,又是“啊”地叫了一声。他手指颤颤指著书楼上的李星稀:“你!你你你!你干什么呢?!”